雪人

12月24日。

满大街都是互相依偎的情侣。
 小鸟依人的女方清一色的毛绒线帽红色呢大衣萌态可憨。
 西单商场前的喷泉广场中央矗立着巨大的圣诞树，blingbling地折射出水汽里的彩虹。
 曾经播过生贺视频的LED大屏幕循环滚动着圣诞营销宣传片。
 就连嘉禾的门上也挂着圣诞花环，还在监控上挂着一只圣诞袜。
 对于这一群亦师亦友的年纪加起来能成精的哥哥姐姐们的这种幼稚行为……
 易烊千玺表示……
 呵呵哒。

“诶，最后一期狗看了么，唱雪人诶……”
 “看了啊，哎，要是千玺也在就好了……”

口罩遮住半张脸，戴上校服里面连帽卫衣的帽子，将饭随爱豆贯彻得极好的易烊千玺听到面前走过的两个女生的对话，扯扯嘴角，拢紧了衣服将整个人缩成一团站着。

“叭————”
 轻车熟路地跳上黑色保姆车，车里早已开足的暖气差点让他飙泪。
 “去嘉禾不？还是come baby baby come back home？”
 “噗嗤”，俗话说不吃安利的助理不是好助理，胖蜀黍简直深得他心。
 笑出梨涡的他一边摘口罩一边纠结去处，间隙瞥到副驾驶座上有花花绿绿的礼盒，“这些是什么？”
 “噢，给我女儿妞妞买的，月初就在吵吵要圣诞礼物，今儿不平安夜了么，再不买得上天了她……”
 千玺笑笑，靠回柔软的座椅，“回家吧。”
 “好嘞。”
 塞上耳机按下随机播放看着车窗外。
 耳机里传出“merry merry xmas……”
 ……手指一划果断切了下一首。

还真是全世界都在提醒他过圣诞。

————

写完最后一张贺卡，也不知道这算是to签还是圣诞礼物，当然也不知道这种在初中盛行的过节方式到了高中居然还有是怎么回事。双手递过去，“写好了，圣诞快乐。”
 “谢谢谢谢。”女生双颊带粉地飞奔出去。
 她是被冻的，不是脸红，嗯，一定是。
 伸个懒腰想要继续刷因为赶通告而落下的题，才发现教室里基本已经没人了。
 只留着赶黑板报的几个班委在画着雪花边框，麋鹿雪橇，圣诞老人。
 顿时学霸的心情变得索然无味。
 收拾自己收拾书包，全副武装后又站定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戴着红围巾的圣诞老人。
 拍了拍还挺要好的宣委，“我先走了撒。”
 “诶等我啊，我这快好了，等等一起出去耍耍咯，平安夜诶。”
 “我妈今晚煮火锅，不出去耍了。”
 “也是……你也难得在家。那圣诞快乐撒，拜拜。”
 “圣诞快乐，拜。”

双手插口袋站在校门口，人流行色匆匆，勾肩搭背的嘻笑间难免也投来打量的目光。
 王俊凯长身玉立本就引人侧目，何况还包得死紧，口罩围脖一个不落，也不知道是被谁潜移默化的习惯。
 捂严实口罩低了头，无视那些眼光往路边的报刊亭走去。
 常常来这个报刊亭，自动过滤那些羞耻感爆棚的盗版周边，只翻翻漫客杂志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新番。

“诶最后一期狗的雪人好好听啊……”
 “是啊，可是三年雪人都没有千玺呢……”
 “是噢……”

“买么？最新的漫客已经到了撒，看你好久没来了噢娃儿……”
 听着身后两个女生的对话出了神，王俊凯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
 也是，谁来买个漫画还戴口罩跟个特务似的。
 “咳，我……随便看看，圣诞快乐噢老板。”随即便挥手跟老板道别。

突然觉得漫画好无聊。

打了电话给小马哥让他不用来接。
 自己走在路上看到昔日生贺的地铁灯牌也应景地换上圣诞元素。
 周边商铺放着中英文各种版本的铃儿响叮当。
 地下通道有一些歌者亦不能免俗地唱起“merry merry xmas”……
 唯独不太和谐的是摆着两筐苹果的婆婆，不叫卖也不招揽，只静静地听着歌者唱歌。
 脑子里不知咋的涌上一个想法，大长腿便鬼使神差地迈了过去。
 “婆婆，苹果咋卖？”

————

连轴转的通告很累，在家吃饭都是奢侈，平日里觉得啰嗦的爹妈的催促声现在倒是有点怀念。
 所以即便满世界都在喧嚣着圣诞节平安夜，易烊千玺还是选择宅在家里。
 看着眼前巴巴地趴在落地窗前小小软软的楠楠，怎么也比在外边看别人秀恩爱强。
 “多…多多……”
 “怎么啦？”
 蹭过去把楠楠抱在怀里，小小的手拍打着窗，圆溜的眼睛盯着窗外充满了向往，笑得可开心，“嘎嘎……哈……”
 噢，是外面有小孩儿在打雪仗堆雪人。
 下雪了啊。
 千玺捏捏楠楠的脸，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太冷了，玩儿雪要感冒的，等你大一点哥哥陪你玩儿好不好？”
 楠楠神一般地瘪嘴，执拗地趴在窗前看，“嘤……唔……哼……”
 “叮铃铃铃铃……”
 手机响起请求视频的提示音，千玺刚拿出来就被楠楠神一般地划开，对着屏幕笑开了花，“卡……多多……”
 屏幕那头的人也笑没了眼睛，“哈喽楠楠！”
 ……也是醉了。“妈，楠楠该洗澡了！”
 “好好好，来了来了。”千妈一边抱起楠楠一边不忘打招呼，“哈喽Karry，楠楠我们去洗澡了噢，不要打扰哥哥和哥哥的哥哥聊天噢。”
 ……听得懂才有鬼。
 “干撒子把楠楠支开噢，大哥我好久没见他了撒。”
 千玺盘腿窝在地上倚着沙发，“不然等会他估计是要分分钟跑出去的节奏。”
 “啥？大冬天的往哪跑？”
 “唔……外面有小孩儿在堆雪人，他想玩儿。”
 屏幕里的人顿时静了下来，千玺心里咯噔，早知道就……
 “诶你可千万别惯他，楠楠那么小免疫力差得很，冰天雪地的玩儿出事来了怎么办，小孩子很容易生病的，你个弟控别啥子都顺着他……”
 心里的那句“早知道”还没说完，对方就噼里啪啦地过来，失笑，“他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弟弟，紧张成这样可还行啊？”
 “废话！他生病了心疼受累的还不是你啊。本来通告就满，又要准备中考，还要练舞，说到这个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Happy的solo出来看到阿姨们说你瘦了么，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瘦好伐，吃饭吃饭吃饭啊哥！”
 “哎呀好啦知道了知道了，啰嗦队长……”
 “你说啥？！”
 “叮咚！”
 “没…你等等，我去开个门。”

————

趁着千玺去开门的空档，王俊凯暗戳戳地从茶几下拿出一大袋苹果。
 传说中平安夜削不断苹果皮的许愿方法虽然很少女，但骨子里熊熊燃烧的中二魂还是撺掇得他想试一试。
 一气呵成不断连续的苹果皮想想就觉得吊，炸，天。
 刚拿出水果刀，视频里就有了响动，吓得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只露出半张桃花脸。
 “你的男朋友HelloPika溜溜梅……大哥你淘宝ID啊？”
 “……知道就好念出来干哈！诶等等，快递到啦？！”
 “嗯啊，你给我寄的什么啊……”
 “打开看看呗，嗯……圣诞礼物。”
 对方在悉悉簌簌地拆包裹，自己也马不停蹄地开削。
 “这是……红腰带么？”
 ……苹果皮断了。
 “你本命年又没到我送你红腰带干哈？”
 又拿出一个苹果开削。
 “噢，那是狗链？我家没养狗啊……”
 ……苹果皮断×2。
 “你倒是找一条全羊毛线织成的狗链给我看看……”
 再拿出一个苹果开…削…
 “那就是跳绳了，嗯。”
 ……苹果皮断×3。
 “丫易烊千玺你敢拿它跳绳试试？！”
 生。无。可。恋。
 咔嚓把削废的苹果给吃了。

————

易烊千玺收好足足能绕他腰两周半的红围巾，冲着视频里炸毛的大哥笑得很温暖，猫嘛，逗逗才好玩啊。
 “你上哪买的这——么长的围巾啊？”
 “万能淘宝，再加上大哥我独家定制。”
 “戴不出去好吗，这——么长……”
 “……谁让你一个人戴了。”
 “我和楠楠有身高差啊，戴起来很奇怪吧。”
 “……丫反射弧比我送你的围巾还长！”
 易烊千玺抿嘴笑不说话，视频里只出现几根存在感极强的头毛，“王俊凯你干嘛呢，看不到脸了都。”
 “啊，我，呃……刚我妈叫我来着。”
 “那先挂了吧，早点休息。”
 “你才是要早点睡，刷题别刷太晚。晚安噢。”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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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视频的两人在干嘛呢。

王俊凯把苹果摆在桌上拿出处女座的精神，一颗一颗地削，虔诚地犹如在唱《爱的供养》。
 明年圣诞来重庆好不好，家族歌一起唱好不好，围巾一起围好不好。

易烊千玺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北京初雪，羊绒围巾蹭在脸上的触感像极了某人靠在他身上的感觉。
 明年圣诞要不要去重庆呢，家族歌我能不能唱呢，围巾……可以和他一起围吗？
 笨蛋队长，我不是反射弧长，我是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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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零点。
 易烊千玺收到一条微信。
 图片上没有削断的苹果皮摆成了一个心形，中间摆着一个苹果，恰好将爱心桃分割成了轴对称。
 “圣诞快乐。”

王俊凯也收到一条微信。
 图片上乌漆墨黑的，却有两个连体雪人一高一矮，反光出来特别亮，尤其是绕在两个雪人脖子上的红围巾，亮得他热泪盈眶。
 “圣诞快乐。”
 虽说热了泪，盈了眶，但还是发语音过去。
 “易烊千玺你给我快碎觉！大冬天玩儿啥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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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易烊千玺的同桌表示并不想被传染感冒，更不想和长围巾怪人做同桌。

王俊凯的同桌亦表示和处女座做同桌已是极限，没想到还对苹果这种生物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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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和你一起唱雪人，但我想和你一起堆雪人。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和你一起唱雪人，但我许了愿，我相信会。

【诈个尸。不知道能不能治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