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
【Day6】
[我们明明身处两地 但他却能带给我一种力量]
后来粉丝总说我为舞台而生，而我觉得，说是在舞台上长大会显得更准确些，虽然我已经阔别大大小小的舞台很久了，几乎要忘了镁光灯的温度，干冰粉的气味，台下大人打量着我的，或欣赏或看戏的眼光。
或者是我不太想想起来，尤其是曾经站在我身边的人。
性格慢热这件事情，我是清楚的，陌生的事物总要反复接触好多次才能确定出一种熟悉感来。可陌生也是一种新奇，对此我好像也没什么抵抗力。小凯曾问过我，走那条小路怕不怕，我老老实实地说了怕，别的没有多说。之后我仔细回想那时第一次走那条路的心情，当真是和歌里唱的那样，呼吸急促到失控大脑快要爆炸。影子像尾随的怪兽，黑暗中越是接近，就越是张开血盆大口要把我吞了，直到路的尽头有了光，它才被甩到后头。
想想爸妈有时候教育我要适时学会放弃，不要那么犟云云，是有道理的。我总以为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但其实我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也许于我而言，坚持比放弃容易得多。毕竟当时已经那么害怕了，我也不曾有过回头的念头，只是越走越快，向着有光的地方。
至于后来，很享受一个人走在小路上的静谧，带着困倦的眼去看没有星星的夜空，还有半夜三更拉着一定要陪我回家看弟弟的队长奔跑时候拂过耳边的夜风……我并不孤独吧。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凯，无疑他是属于陌生和新奇交织的范畴之内的，不过总感觉多了一点别的什么，这一点是什么我不确定，不过总归和别人不同，和任何人都不同。
因为在我和他逐渐建立起一个足以称之为熟悉感的圈子之前，他就已经能特别高效地在其他陌生的地方把我的不安指数降到最低。也许我依旧面容严肃，拳头紧握，可我心里清楚，那是我最好的状态，如果没有他的话，那只会更糟。
然而他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站在我身边而已。我能看到他笑得发僵的两颊婴儿肥，拳头垂在身侧也是攥得死紧，步伐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因为他素来都有队长的自觉，要领着我们又不能抛下我们，全身紧绷得像是在广场接受检阅的战士。
所以你也是会紧张的是吗，所以一种情绪一旦有了群体效应，反而就没有情绪了是这样的吧。
至少我是这样的。
第一次穿的西装袖口太紧，我动动手腕在签名板上认认真真写上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时候都是陌生的大人，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戴着工作证。我试图牵动嘴角却无果，只抿出一个弧度来，脑子在思考手该放哪，心里却空空的，像是出窍。而下一秒，就有一片阴影盖下来，指尖略微带着点冰凉的湿意掠过我的刘海。
我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
我们之间是不算亲密的，我不习惯，他也没有靠近的理由。
最近的一次，要追溯到拍魔法城堡的时候。
我俩坐在沙发上，白色毛衣的外面都裹着厚外套。我趴在腿上盯着茶几放空，觉得脖子酸了便直起身体。与此同时，他一股大力把我拉过去，布料间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叽里咕噜地在我耳边说着话。
他这个人很奇怪，说话总喜欢靠得人很近。当然在此之前，我以为我并不包括在内。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突如其来的耳语和并不适应的亲昵让我分了心，结果就是说完巴拉巴拉的话整个人压过来“亲”下来了——从你们的角度看特别像“亲”我知道，我也只是后知后觉地问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而后他甩甩刘海，没说什么。而我流水账一般对着拍花絮的镜头报备今天都干了什么的时候，他还看着我笑。我常常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get到。只感觉是他在逗我或者我被他逗了……
诶？好像一个意思？
好吧。
我也一直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除了鼻子被他压得有点闷，像被小时候邻居家的小白狗抱着蹭了一下，力气还挺大的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可是现在大庭广众，颁奖礼红毯，他亲手帮我理刘海算是怎么个……情况……
然而我觉得我的刘海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一是它足够顽固，二是我眼前的这个人，理了相当、相当、相当得久，极其执着。垂下的视线里只看到他的嘴角，紧紧抿着，婴儿肥也出来了，很严肃。每每他这副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他。像王源儿那样打哈哈吗，做不来，像小马哥那样嘘寒问暖吗，也说不出口。总感觉很多余啊，如果事实上并没有达到效果反倒要对方来迁就你挤出笑容做出“被安慰”的样子，很难受的吧。
那么……
“小凯。”
“？”
“我好像……脸有点僵……”
“……紧张啊？”
“有点儿吧……”
“嗯……来，看着啊。”
他假装继续手上的动作，实际上我刘海上的豁口已然无药可救，然后迅速瞪大他睫毛长得逆天的眼睛，龇出两排牙又迅速合上，可能速度太快了吧还是怎样，自己被自己的虎牙磕到了，明明是应该疼得龇牙咧嘴的才对，他却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特别傻，傻得我也笑了。那时还没有叉烧包的说法呢，后来想想……形容得还真是……神形兼备……
“怎么这么开心啊你们？”
杨杨哥哥过来拍着我的肩膀。
“呃……”
我瞥了他一眼，又弄了弄刘海，“就……中分了，每次中分他们就笑……”
“对对对，他的刘海很奇怪，特别容易跑偏哈哈哈……”
……跑偏是什么鬼，又不是塑胶跑道……
不过他又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我佯装生气看他一眼，习惯性地甩刘海低头笑。
那么……
如果做出“被安慰”的样子的人是我的话，你的紧张是不是就能少一点，你的紧张少一点的话那我的紧张也能少一点吧。
这种感觉也不是很难受嘛，我。
——
走完红毯进到场馆里的时候，我有点恍惚。
比起前几天来彩排时的萧索，如今成片的灯牌，荧光棒，还有粉丝翘首以盼的目光，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切我都是第一次看到——即便我是后来某人说的那种，在舞台上历练多年的男人。
我想起第一次彩排那天，场子里空空旷旷，近处的只有对台本的主持人和指导我们走台的工作人员。我按照平日里练舞的编排，站在小凯的右边走到台上，台下的观众席位大部分都空着，从楼上到楼下，灯光打不到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只隐约有一些点光和进进出出的人影，之后看到彩排图才知道，原来那些是隐匿在后面的粉丝。
我忽然就开始发慌。
因为我居然忘记一件事情，忘记舞台不是练习室这件事情。面前是不会有镜子让你看到自己的动作表情到位与否的，空间不是逼仄得动作稍微大一点就能撞到人的，不会有熟悉的老师和哥哥姐姐坐在旁边看着你，不是就算跳错了吐吐舌头就好也不会有人骂你的情况。
都不会有，都不会是。
我正沉浸在恍悟中，紧接着就被工作人员拉开了，拉到一个点，离小凯很远的一个点，之前目之所及的或许只是角落，现在眼前空洞洞的座椅全部暴露在我眼前，每一张座椅上面仿佛都长了一双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我。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却没有看向他，眼睛乱飘，手不自主地开始攥衣角。等到他整理着耳麦转回去直视前方的时候，我才看回去，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左边，看向同样离我很远的王源儿。
而后整个舞台忽然就变成年岁已久的墙面，斑驳脱落，露出几年前央视大厅的模样。
我见到彼时留着西瓜头的自己字正腔圆地自我介绍，还见到另外的两个人冲着镜头维持不变的笑容，我都没来得及感慨一句物是人非，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又拉下一块幕布，星光熠熠，浩瀚成海。
那个远处最高点的地方，为数不多的橙色在一片暗色系中显得格外亮眼。而其他星罗棋布的光影，倒映在台上前辈的奖杯上，当他给予亲吻，她们便回应以爱。
这才是舞台吧。
真真正正的。
“哎……”
……？
趁着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起来之前，我犹疑地回头看坐在我身边的人……诶？脸色略委屈啊……
我向他那儿倾了倾，“我妈说，小孩子不能叹气的……”
他瞟着我，没好气地，“那阿姨给你取的名字呢是易烊千玺不是‘哎’好吗。”说到“哎”的时候还停顿加重，十分的抑扬顿挫，但是……为什么我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鬼……”
“……我刚跟你说话时候你都不带理我的啊，我‘哎’了一声你就转过来了，所以你是叫‘哎’吗？”
“……这是什么新出的冷笑话吗难道……”
“所以你在想什么吧，刚才？”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即便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
我眨眨眼睛，噎住了。
并不能盯着他的眼睛看太久的。
像我这种性格的人，在还没有熟悉到坦诚相待的时候怎么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呢，何况王俊凯的眼睛还很漂亮，即使有时候有些肿肿的，也还是漂亮到好像你因为对他有所保留而会心生愧疚。
也不是故意的，也想说来着，只是与其想着说出来之后会不会给人带来困扰和麻烦，倒还不如不说，反正不说的话麻烦的也只是我自己，自己而已，好打发得很。
可是他要怎么办……
“呃……那你刚才是和我说了什么？”
“……我先问的好吧，你先说。”
“……”
果然世界上最好打发的只有自己了吧……
我指了指刚才看向的远方，那边的橙色还朝我们动了动。
“就是想到一句歌词，不过我现在的声音好像唱不太上去……”
“是什么？”
“嗯……就算舞台多空旷，总有一天，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记得吗？”
他一愣，嘴里跟着念了一遍，回忆起调子又轻轻哼唱了一遍。
“总有一天……”
场子里明明那么吵，我却听得很清楚。
而后他向台上望去，眼里有什么东西渐渐亮起来，然后笑了。
没有笑出虎牙，却笑出一种向往。
场子里光影交错的，我却也看得清楚。
“所以你和我说了什么吧，刚才？”我有样学样。
“噢，我是说……”
他才开口，台上就开始颁发我们入围的那个奖项。我看向大屏幕，他也平视着那儿，正襟危坐。
大屏幕上鲜花滚动，名次更迭，缭乱得令人窒息，上面的字明明每一个都是认识的，却拼凑不出完整的意思，连最终的MV都放出来了，我们也还是屏息着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直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有请TF……”
尖叫声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全身都被震得发麻，站起来整理褶皱的衣角的手在发颤，一点都不利索。
“我刚才是想说……”
面对各个角度在座的鞠完躬，转身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的背上带着我向前，迅速在我耳边说完了刚才他想说的话，走在了前面，一步一步地，踩得很稳，领我们上台。
那是我见过的，除了我爸之外，最可靠的背影。
因为他说。
“记得多笑笑，还有多说话。”
——
“哎一古千玺妹妹笑一个嘛，来看这边……”
“……我跳错了吗？”
“没有啊。”
“……那是你跳错了吗。”
“……我又没在跳！”
“那为什么要笑。”
“……”
小余姐一副“你赢了”的表情，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以防她冲过来捏我脸，所幸她没有……也是太累了估计。
舞社最近一直在准备唯舞的比赛，从4月开始。他们往往带了一整天的课，晚上都还要练到十一、二点，每天晚上不把背心练到湿得换了好几件都不罢休。
而我白天要上课，中间还穿插着通告，他们照顾我，总是催我早点回去，写作业啊休息啊之类之类的。不过我都没怎么听。没有大人来迁就小孩儿的道理的，我知道。但是今晚必须得听，明天就是比赛了，要养精蓄锐。
现在是10点半，我走到那条小路旁边的公园等我爸，11点之前他应该能到。
我坐在滑梯上，边捶着酸胀的小腿边刷微博。微博都是今天签售会的图，采访的视频，我和王源儿的。
噢。
原来我还跑了一个通告，一个没有王俊凯的通告。
颁奖礼之后他就闭关了，群聊少了很多，但他和我之间的私聊却多了起来。王源儿被他妈妈勒令11点前必须睡觉，而这个点他通常还在刷题，我则是排练完刚到家，准备补一些还没完成的作业。
有时候他刷题刷得烦了，又不好在群里嚎，夜深人静的，也就只能找还醒着的我了。其实我俩这夜猫子也没有聊得多嗨，虽然比起以前是多了，但说的也都是些有的没的。
小凯自然会说得多些，毕竟闭关枯燥无聊压力大，烦躁的情绪被放大，对外界的好奇也比平常要强烈，每次大段大段的发过来，我都看得发笑。因为我原以为唠叨只是出于队长的责任，没想到是个实打实的话唠……
然而自始至终，我主动私戳他的次数……好像是没有。
还是……不想打扰他的吧，在不需要我听他说话的时候。
不过现在突然好想知道他在干嘛又是为什么……
……
除了刷题还能干嘛。
蠢。
……
为什么要做脑内自问自答这么蠢的事。
我摇摇头，点开订阅号想随便看点什么，然后……手机震了。
小凯：[图片]你怎么又不笑！
……
……
……
那什么玩意儿感应吗这是……
我点开图片，是我在舞房的角落里坐着休息，看老师们彩排。
我：……哪来的
他：小余姐发的朋友圈啊 配字是：看！我们高冷的千玺妹妹 哈哈哈哈哈
我：……跳的又不是二人转到底为什么要笑
他：444 你是屌炸天的千总 说不笑就不笑 but 不知道今天做kiyomi的是谁喔
我：……你居然有时间刷微博
他：劳逸结合嘛
我：噢 那 忘了 kiyomi 吧
他：挺可爱的啊
我：不 那不是我
他：不 你要知道 世界上一定有另一个你 在做着你不敢做的事情
我：……说人话
他：今天刚背的范文素材……
我：……
他：对了 下午的采访 你怎么都不提我和你说的
噼里啪啦打字的手骤停。
签售会之前我们都在后台休息室里待着，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不停地对我耳提面命，让我笑，让我多说话，遇到没把握能回答好的就给王源儿。我就像被唐僧念紧箍咒念到头疼得不行的孙悟空，耳朵嗡嗡嗡的，笑不出来也懒得开口。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躲开在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里还要走来走去的他们，坐到角落里一个高脚凳上，想一个人窝一会儿调整调整。
小凯就是这时候给我发消息的。
他：开始了吗
我：没
他：噢 没事 应该快了
我：嗯
他：别紧张 北京你主场嘛 倒是王源 你多看着点他
我：我知道
他：还有你也是
我：？
他：你自己也顾好自己 放轻松就好了
我：我本来挺轻松的……
他：然后？
我：他们把我搞紧张了……
他：……谁
我：小马哥 娇娇姐 巴拉巴拉
他：……你别理他们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诶你等一下 我给你发东西
然后……
他发来了一串粉丝做的他的表情包……
我：……？？？
他：笑不出来就想想这个啊 本队长人虽然不在现场 但精神与你同在啊
我：……好的 队长 赛高
他：啊还有 主持人会让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吗
我：我问了 说是按粉丝的意思来
他：……那也没事 想想TMY吧 比起TMY其他都不算事儿是吧
我：……您 真是 有独特的 安慰人的方式
他：这叫机智
我：444 姜还是老的辣哈
他：…………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完了我就愣了。
笑了诶。
……
他：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偏心 诶你人呢？？？又神游到火星去了？？？
我回过神，看那一串儿的问号赶紧打过去。
我：在在在 在地球
他：……
我：我知道就好了
他：？？？什么知道就好了
我：我知道你不偏心就好了
他：……多打几个字和多说几个字你是能死吗易烊千玺！！！！
我：……噢
他：……算了 反正你知道就好
我：嗯 我知道
“叭——”
我：我爸来接我了 你等等
我钻进车里，拿过老爸给带的热牛奶，坐在后排喝着。
他：嗯
我：你在刷题吗现在
他：没 休息时间 喝牛奶中……
我：我也在喝……
他：我刚还想说回家就喝杯牛奶洗洗睡 明天就比赛了吧
我：是……
他：你别紧张啊
我：……
他：紧张是很正常的事 何况你这人一紧张就面瘫不会笑了 就别逞强了哈
我：我平常也不怎么笑啊……
他：原来你也知道
我：比较有自知之明……
他：但是平常你是放松式面瘫 紧张时候是紧绷式面瘫 不一样
……我捏了捏脸，想了想，回。
我：好有道理……
他：那必须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握着手机，开始发呆。
老爸在前面专心开车，车窗外的路灯比老家的星星还亮，牛奶喝完了，但不解渴，渴得整个人有点发燥。
我舔舔唇，想想又点亮屏幕，发了过去。
我：其实我很久没参加比赛了 下午送完王源儿去看了下台 露天的 明天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 粉丝也可能有 这比赛挺重要的 评委还是国际级别的街舞大师 Bobo老师他们练了好久。
然而发完以后我就后悔了，那时还没有撤回功能，语无伦次没有重点不知所云还发给一个同样亚历山大在备考的人，我到底在干什么。
奈何没有豆腐能让我撞一撞，只能头靠在车窗上装死。不过手机那头并没有回音，我想他也许是专心刷题还是睡了，这样倒也好。
“累了就睡会儿，到家叫你。”爸爸放轻了声音说。
“嗯。”我有气无力地应。
就在闭上眼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
他：刚才去把牛奶的碗洗了还有刷牙 没看到
我清醒过来赶紧补救，手指在打字区里飞，“没事儿你去睡吧，别理我……”
而我还没点下发送，就看到——
他：可是你是天生舞者 我不觉得你会做不好
……
天生……舞……者？
我愣了好久，滑上去看我刚才的话又滑下来看他发过来的这句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好几遍。
“我怕我会出错做不好”这句话我明明没有说，我也不可能说的，可为什么他会懂呢。
我一下一下地按着后退，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打上。
我：谢谢你
隔了略久以后。
他：……能 不说 谢谢 吗
我：……那 要 说什么
他：不用说什么啊 回家就睡觉 明天好好跳就行 不过不管明天结果怎么样 都要告诉我啊
我：嗯 好
他：那我睡了啊 晚安
我：安
他：……多打一个字到底是有多难……
我：……你不是睡了吗
他：马上！
我：喂
他：我睡了！
我：……
他：我真的睡了！
“嘁”，我笑，握了握拳头，敲了过去，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
我：我会赢的 明天
他：嗯 我知道
我：晚安
他：安
……
真幼稚。
可是在不久的以后，和遥远的未来，在我很多很多个临表演前依然会心跳加速的瞬间，在我站上很大很大的舞台solo，被顶级舞团包围在中间，在我拥有了很多称号，诸如小舞王、当之无愧的舞担等等等等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个幼稚的人。
没有能比最初的那一句天生舞者带给我的力量更强大了。
没有了。
——
但是我清楚
开始依赖这股力量
并不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