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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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6】

 

[我玩儿过最大的冒险 是对他说一句真心]

 

 

盛夏的雨总是不按常理。

 

阴阴沉沉,眼巴巴盼着,纠结要不要带伞出门又心存侥幸,等到浪完一整天回到家才倾盆而下,也顾不上抱怨不准的天气预报,只庆幸自己运气好。

 

可是明明挂上Q版的白云后面还冒出个小太阳,走到半路就被迎头哗啦啦一浇,是淋着雨往前,找个最美的屋檐躲着,还是干脆回家。反正计划都是大乱。

 

我戴上口罩,抬头看早上还艳阳高照,现在如黑云压城的天色,想想还是上了车。

 

或者比起不知何时欲来的山雨,总有些事情是会让你义无反顾的。

 

还有人。

 

送王俊凯走的那天,也下了一场大雨。

 

出租屋的对流差强人意,什么也不做都能热出一身黏腻的汗,无论是雨前还是雨后。就算放了晴,空气里那点水汽也被高温迅速蒸发干净。

 

所剩无几的凉意在并不考究的房子里,趿拉着拖鞋在并不平整的地板上,插在锁眼里的钥匙总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拔出来。

 

都不容易,都暧昧至极。

 

我摇摇铁门确定锁好,开玩笑说看来帝都舍不得你走,突然就下雨了。

 

他就靠在门边,那是下午三点,雨后初晴的阳光斜映在他睫毛上,弯起来恍惚能见到彩虹。

 

“你个死傲娇。”

 

“……”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我,我很无辜,“我又怎么了?”

 

钥匙丁零当啷地响,他却不说话,径自下楼,我也就跟在后边。

 

到了楼下,周遭的毛孔都舒展开松快不少,而他却停下来,双眼就看着车水马龙的前方。

 

“你要送我吗?”

 

我几乎没过脑,“送啊,我送你回酒店。”

 

“机场呢?”

 

他站到我面前来,眼里沉沉的,又分明有笑意,“送吗?”

 

我张张嘴,头顶树叶滴下来的雨水恰巧落在唇上,大夏天的,冰得人一激灵。我一抿,闭上了,再开口,好像很难。

 

他却一点不在意,又或者我的反应是意料之中,只顾自说下去,言语平静无波。

 

“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预感吗?”

 

我当然记得,不过几个月前的事。只是当时他忙着倾诉,我忙着安慰,那些好的坏的预感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想过。

 

所以难道。

 

“预感里有我吗?”

 

他“嗯”了一声,“就是觉得,从那以后你……没法来接,也不能去送了。”说完就笑,“我预感是不是挺准的?”

 

……何止是“挺”。

 

我靠在车窗上,车里开着空调,稍一呼吸就形成一块白雾,没过一会儿又渐渐变得清明,随着我的呼吸频率,循环往复。

 

我忽然觉得这一小片白雾像极了走马灯。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一幕幕都是他和我之间的影片。

 

不止回忆过一次拉着他奔跑的小路,背着我走过的阶梯,和雨幕里等着我的人。从我可以尽地主之谊接他送他,到我再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要到来和离开的机场,就这么短短几个月,他居然成为这片土地的常客。

 

王俊凯,王俊凯。

 

王俊凯……

 

你现在在做什么。

 

小号已经被他清得干净,也被这个混乱的夏天遗忘了很久。最新的那条还是转他的图说好帅,底下是转我的图也说好帅。前者没有标点加了个害羞,后者带个感叹还有只浪小花星星眼。

 

……都是他干的,幼稚死了。

 

刷回首页,我又见到这个幼稚的人,特新鲜,刚出炉。

 

重庆,他和王源儿,三两朋友,娃娃机,冰淇淋。

 

点开大图捕捉到的这些元素,足以脑补很多了。

 

我愣了一秒,随即发笑。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分两体,一个我对他抱有关心,爱护,隐秘的那些欲望,另一个我就在冷眼旁观,快要越界时候拉一把,不让那把隔着岸的火烧到自己。

 

冰火两重天,我都快烧糊涂了。

 

知道他的朋友但不熟,出去玩儿并不是什么值得介怀的事情,何况也没有吃那什么玩意儿的资格。

 

更让我注意的是在这炎炎夏日,他依旧穿着长袖衬衫,让我烧糊涂的脑子里还存有一丝清醒。

 

他有没有带糖,空调会不会太冷,冷热交替出个汗受得了吗。

 

……老妈子似的。

 

谁想他了,我才没有。

 

——

 

猫着腰摸到亲友团的看台,居然出了太阳,正好打到我脸上。

 

我眯起眼,俯瞰远处的舞台。

 

清场的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几束不正式的追光远比不上冲破乌云的阳光来得明亮。舞台下方依旧聚集候场的舞者,即使看不清也能想象得到,无非是补妆,热身,回忆舞步,给彼此加油打气。

 

就在几个月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穿着皮衣叼着棒棒糖。

 

我记得那天风很大,记得我们拿了第一,也记得有人问我,想不想王俊凯。

 

如今我是没法再站在这个赛场上了,我不可能不会怅然若失,可我也不得不向前看。

 

因为我有了更大的舞台。

 

至于自由。

 

就算是鱼与熊掌的关系,我也不想对那个兼得的可能死心。

 

嘉禾没有那么快出场,加上几轮热舞下来,dancer的身上都没几块布料,我只能算好时间低头刷起手机,看远在重庆的那个人转场到火锅店。

 

没什么好看的几张高糊偶遇被我来回刷了个遍,一直到嘈杂的音响里传出“Sugar Zaha”。

 

我抬起头,那里有我的老师,我的姐姐,都一身的黑。但随着音乐亮起的脸,不再是之前提枪驰骋战场的恣意,而是……

 

遗憾吗,还是痛苦,亦或是悲怆?

 

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我的理解是不是对的,可我听到了。

 

蜕去被剪辑过的前奏正式进入篇章的那首歌,我听过的,王俊凯唱的。

 

小小的洗手间里打着暖光,带点混响效果的声音清澈干净,没长开的脸很有肉,几个动作还挺浮夸。

 

但就也不知道一个小孩儿为什么能把一首情歌唱得不知人间疾苦一样。

 

那时候我看着视频,看着看着就不看了,扔到一边闭上眼听,没有画面,只专心听。这么听着睡过去以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几乎是机械性地加到歌单里。

 

什么时候会听到我也不知道,模式开了随机,可我总是点着下一首的图标一直到我想听的那一首为止。

 

这样人为的惊喜,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我握紧手机,看着台上结成对子的我的老师姐姐,拥抱彼此,又错身而过。明明什么道具都没有,我却想象出飞舞着尘埃的路灯,脱了漆的长椅,孤零零的一个秋千,都定格在没来得及除草的公园里。

 

靠近音响的左耳听着略显沙哑的女声,右耳却不受支配,一直回响着洗手间里那个男孩儿稚嫩的童声。

 

两种声线缠绕不休,我只觉得喘不过气。

 

“千玺?千玺?”

 

就坐在我身边的诺诺姐拽我一把,急急忙忙使眼色。我愣了愣,才发现我所坐的位置已然形成了包围圈,还越来越小。他们在往我的方向移动,在拿着手机蠢蠢欲动。

 

被认出来了。

 

“走吧,到上边儿去,那儿人还挺少。我让他们过来拦一下。”

 

我匆忙点头,跟着走。

 

三步并作两步跨越台阶,小心避过上下的观众,却避不过震耳欲聋的音响,那里刚好传出——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我就这么被钉在原地。

 

诺诺姐的声音听不到了,靠近我的粉丝不敢再往前,而台上的舞者,我遥遥望过去,跳出的全是生离。

 

我突然很想他。

 

或者我一直,都在想他。

 

喂王俊凯,你说这个世界有这么这么,这么大,我们到底是怎么遇到的?

 

——

 

站到没什么人的高台,我趴在栏杆上,底下行至半程的赛事依旧热火朝天。我一边回想刚才他们跳的舞步,一边寻着熟悉的面孔。但是人太多,一个也没见着。

 

突然右肩被拍了一下,我眨两下眼,扯下口罩默默转向左边,果不其然看到Bobo老师一脸的“哎呀被发现了这么不好玩”。

 

“……这么有把握吗?”心情这么好的。

 

他揉揉脖子,手也松松垮垮搭在栏杆上,“你觉得呢?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实话吗?”

 

“废话。”

 

“我觉得……”思来想去斟酌字句,但总觉得说出来就是大不敬。

 

“哎哟你说实话我还能揍你吗,好歹你也是个小老师了,快说。”

 

……好吧。

 

“其实,我不太懂你为什么会选这种……歌,编这样的舞。你明知道慢歌慢舞,尤其还偏一点音乐剧的,像唯舞这种一贯都用半露天的台的比赛,舞美和道具肯定都不能做到最完美吧,比起Hip-hop、Breaking那些,不是很不讨喜吗?”

 

一说完就看到他一副吞了苍蝇还被雷劈的表情。

 

“……你让我说实话的。”

 

“……我哪知道你能说得这么狠,哎,我这幼小的心灵都碎成渣渣了,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没有。”

 

“……”老师看我一脸冷漠,总算收起嬉皮笑脸,“你说的我也知道,不过你不觉得这么多人,一起去完成一件,嗯……算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很酷吗?多酷啊。”

 

“是很酷啊。”我并不否认,“就是没想到你都要奔三了还这么中二。”

 

和就要十五岁的某人一样。

 

他也没介意,“人不中二枉少年嘛,赤子之心是不会老的。”

 

赤子之心……

 

我暗暗咀嚼这四个字,远眺着前方。

 

“其实吧,”他又一本正经,“说一点都不在乎名次太虚伪了,谁都希望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得到认可,毕竟努力了嘛,也付出这么多。”

 

“但是就这支舞来讲,完成它,呈现它,后面能不能拿奖好像真的变得无所谓了,当然能拿最好啦,不过蝉联应该是没戏了吧哈哈。”

 

我看着老师,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他拍拍我的肩,潇洒得不得了。

 

“不要这么在意啦,偶尔犯点儿傻挺有意思的。”

 

“原因呢?”我问。

 

“什么原因?”

 

“……”

 

我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那只舞给我的感觉太压抑了,你和他们几个,一定是有谁发生了什么吧?平白无故,难道能杜撰出一个故事来吗?”

 

老师一怔,正色起来,“你看出什么了?”

 

像是不小心窥探到了不得的秘密,也像措手不及的随堂测验,我后悔那份按耐不住的好奇心,可我也确实没法将这份害死猫的心情压下去。谁让我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就已经怀揣一堆不能说的故事呢,猛然间从不相干的别人那里发现了感同身受的地方,就跟遇到打开蓄力已久的水闸似的,想倾诉,想宣泄,想要答案,还迫不及待。

 

“我……”

 

“我就是感觉,每一对,明明都很相爱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到最后都不得不分开。”

 

“一起笑过,哭过,然后拥抱,告别,头也不回。”

 

“反正就是,好像都很用力去拥抱了,还是抱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说得太矫情了?”

 

Bobo老师却好像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从若有所思中回到现实。

 

“你记不记得你要学编舞的时候我和你说过,要编出一支好的舞,有三个东西,是不可或缺的。”

 

我点点头,“记得。技术,音乐,还有情感。”

 

“对。前两样,我们都可以教你,基本上也都教了。可是最后一样,我们没法儿教。感情这玩意儿,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灌输不了。你要慢慢去体会,慢慢去经历,然后化为自己的东西。说实话我以为要等很久,现在看来……”他带着点戏谑的眼神看得我十分的不自在,“嘶,你不会是在台湾经历了什么吧?”

 

我不想多说,也知道老师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就扯了一句搪塞,“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他哈哈两声,果然没多问,“反正不管是什么,有经历总是好的。不过,虽然你的理解,和我们表现出来的……差不多吧,但是我的初衷,并不是这么消极的。”

 

“你看啊,其实人和人的相遇这件事情,真挺说不准的。我们首先,要共同生活在一个时代,然后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到,和你要遇到的那个人产生交集的时候,可是再然后呢,我们也没法保证走到最后是分道扬镳,还是能殊途同归。过五关斩六将的,有的时候就是一场空。”

 

“但是我就还是想说吧,既然遇到了,在发生一些……可能会阻碍你们走下去的事情的时候,别老想着就这么算了吧,放弃真的挺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念头,就不会再有以后了,但是努努力,可能就会少很多遗憾。”

 

“总之还是那句话,能遇见,就挺不容易的。”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相遇的不易。有时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种种,就是存在于公式左边的各个变量,而等号的右边,就是大写的“相遇”。

 

“所以即便相遇只能听天由命,但是相处还是要事在人为,是这意思吗?”

 

“对,就这意思。”

 

“那我问你要个授权好不啦?”我笑着问。

 

“……啥玩意儿授权?”

 

“这支舞的授权,我想改编。”

 

“行啊,能发出去吗?”

 

“送人的为什么要发,他看到就好了。”

 

“诶诶诶?送谁啊,我能问吗?”

 

“明显不能。”

 

“……”

 

——

 

结束之后临近傍晚,我一时兴起,回了学校。


天还是亮的,温度没那么热,走在塑胶跑道上也不觉得烫。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走在这儿都觉得陌生,而在不久的将来,我也再不会回到这里。


体育课打羽毛球被体育老师单拎出来吐槽,运动会跑上跑下绞尽脑汁地去凑新闻稿,新年班会上坐在教室中央弹的吉他和跳的舞,远的在去年,近的就在半年前,我明明都记得,却又觉得遥不可及。


校服,成绩,都离我很远了。


 

我绕着操场一圈圈地走,走到教学楼下驻足,向上望就能望见我的班级。


我想起林凌。


林皓走了以后,她把原本的软萌齐刘海剪成了利落假小子,那还是我回来办手续的时候才知道的。她还趁着暑假去甜品店打工,我旁敲侧击问过,她只给我一个“这样或许能戒掉甜食”的答案。她的朋友圈也依旧是明亮的生活积极向上,底下却再也没出现过那个熟悉的点赞和永远首杀嘴贱的抬杠。


其实最无力的从来就是,都知道他存在在这个地球上的某个角落,但他就是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没有音讯。


以及我没有办法去开解他们任何一方。


因为我不知道是突如其来的告别来得让人无法接受,还是蓄谋已久的过程或许更让人痛苦。我只知道人的心脏真的可以遇强则强,慢慢接受分离是平常之事,慢慢对分离的后遗症麻木不仁。


我当然可以接受,可我更想珍惜。


 

我拿出手机,它刚好响了。空白头像和“大哥”的备注,在空荡的校园里叫嚣着什么。


是什么呢。


秋蝉未歇,枫叶将红。


该来的总是要来。

 


我接起来,“你到家了?”

他同时说,“你在哪?”

“……”

“……”

他:“你知道我在外面啊?”

我:“偶遇图满天飞了,你也知道我在外边儿?”

他:“我也看到你偶遇图了啊,还被堵在看台上。你在哪啊,有人跟着你吗?”

我:“没有,我回学校了,现在在这儿坐着,一个人。”

他:“噢……”

我:“所以你到家没有?”

他:“到了,刚到。你没事的吧?”

我:“没事儿,刚Bobo老师带我出来的。”

他:“那就好。那什么,我跟你说,我今天没想出去来着,结果腿哥就,腿哥你记得吧?”

我:“记得,高高的那个。”

他:“对,他吧,他和他女朋友,想来我们明天那个见面会,还想抽中专辑,就来贿赂我喔,说是明天抽他上去玩儿游戏。王源儿那边也一样,干脆就一起了。”

我:“……还能这样啊,这么拼。”

他:“我也觉得。”

我没话了。

他停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我说完了。”

我:“……嗯。”

他又拔高声量再来一次,“我说完了啊!”

我:“……”

说完就完了呗,什么意思?

……呃。

我试探着问,“你……是在和我解释吗?”

他:“……是。”

我哭笑不得,“你解释什么,我又不介意。”

他:“……噢。”

我:“……还是你希望我介意啊?”

他:“……你就当我希望你介意吧,那你介不介意啊?”

我:“不介意。”

他:“……”

我仿佛都能看到他挥着手跟我说世界债见。

我:“好吧,一秒。”

他:“……什么?”

我:“……我介意了一秒,就一秒。”

他声音在笑,“一秒挺好的啊,够了。”

啧,有点热。

他:“诶对了,我今天夹娃娃了。”

我:“嗯,然后呢。”

他:“然后下次去北京的时候,我给你带过去。”

我觉得他有病,“……明天我就飞重庆,你直接给我不就好了?”

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诚意啊,人肉快递多有诚意啊?”

我:“……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是!”

我扇着风,“行了行了,说正事儿吧。”

他:“有什么正事?”

我:“……你生日要到了啊,有想要的东西吗?”

他:“没……有……吧。我又不缺,不过你别买手办了,太贵了。”

我笑,“这么替我省钱啊?”

他:“啊,反正你送什么都行。”

我:“那微博呢?”

他:“……那种给外人看的东西,随便了。”

我:“……其实。”

他:“嗯?”

我:“礼物……可能要等。”

他:“那就等啊。”

我:“可能会有点久。”

他:“没事我等。”

我:“……多久都等?”

他:“嗯,多久都等。”

我眨眨眼,愈发觉得热了,是晚风根本解不了的躁。

我:“王俊凯,我问你个问题。”

他:“你问。”

我:“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光机,你想去哪儿?”

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想起来问这个了。”

他想得不能算久,可我在那个空档里,发现脚下的一只蚂蚁。

我移开脚,看着它。

他:“喂?”

我:“嗯,我在听。”

它的面前有一颗细屑,大概是哪个糕点上洒下来的,用触角一碰,就四散得更小。它爬上去,再灰溜溜地下来,往后退,接着又往前,停在那儿钻进空隙,我没留神的工夫,它就把那小得根本看不见的东西驮在了背上。

他:“我啊,想回到以前。你呢?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它走得很慢,像背着巨物,但一往无前。

我看得眼睛发酸,“我?我想去未来。”

他:“干嘛?想看看你30岁是什么样啊?”

我:“不是,我想去你的25岁。”

他:“……为什么?”

我没法回答他为什么,因为声线紧绷得不像话。

 

“王俊凯你应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现在就是25岁。”

 

——

 

我想去见见25岁的你。


如果那时我还在你身边,我想我会一直爱你;可是如果你的25岁没有我了,那我现在就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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