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
【很长。慎入。与真人太无关了。】
“明早飞北京试镜，晚上就走，不用来接我。”
外界漫天疯传又欲盖弥彰的消息真假难定，但易烊千玺这个局内人是再清楚不过。
因为清楚所以淡定，因为淡定所以犹豫。
犹豫到底该怎么回复这条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没有下文的微信，好像隔着手机屏幕的两人在彼此拉扯角逐，看谁迈出能继续下去的那一步。
为什么会这样呢。
闭关成了不刷微博理所当然的借口，他也自认定力超强，但奈何抵不过想念和在乎。
引人遐想的“背影”，甚嚣尘上的“路人”。
他心塞吗？一点都不。
某人在以一己之力控场，中二的作风他再清楚不过了，何况都是玩笑话。
只是大概永远，永远都不会控他的场罢了。
所以在知道自己阴错阳差地定下了原本属于他的角色，而他要奔走于另一片场的时候，即便一切悬而未决，他也只能淡淡一笑。
本来可以一起演兄弟的呢。
现在还是。
不期待了。
“那明天加油。”
赶在90后老人家固定睡觉时间之前憋出了这句在王俊凯眼里是“没有实质意义”的话，自然也没能等到对方的晚安。
他倒有点庆幸他们之间的对话能这样不咸不淡地无疾而终。
至少不用绞尽脑汁地去维护经营，讨好迁就。
no期待no伤害，饭圈有些话还是有些道理。
毕竟他经历过太多人情冷暖，如今得到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莫大的馈赠。
尤其是在两座城市之间的心跳，小心翼翼又动若擂鼓。
他很知足。
知足到不可自拔地全化成了守护。
真的不想，
他难过啊。
“胖虎哥哥，睡了吗？”
————
三万英尺的高空，双脚无法着陆的悬浮感，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内心虚无又清明。
闭着眼睛假寐养神的王俊凯此时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悔。
后悔自己的耿直输给了纠结和害怕。
纠结于两人异地不可避免被放大的情绪，即便相信，有把握他会懂，也难免孩子气地想看到他除却信任之外的……比如撒娇，吃醋，甚至……失控？
却又害怕玩脱了，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不止，要是陷入那谁最擅长的冷战，那坑的绝对是他自己。毕竟有前车之鉴。
暑假的冷暴力历历在目。
专属于两人的旅行却是遥遥无期。
1小时之后终于脚踏陆地的安全感，一出关就如潮水涌来的粉丝，周围拍照的声音让耳朵都一阵晕眩。
此情此景。
他更后悔。
又更庆幸。
后悔自己提前把话说死让他别来接。
庆幸他听话地没有出现免去被挤的危险。
可是。
真真是突然就很想他了。
真真是觉得要是能看他一眼，一眼就好了。
“小凯！来让一下让一下！”
想念一个人是什么心情呢。
噢。
大概就是看到和他有关的，他身边的人，都像见到他本人一样。
心安得笑出花来。
一上保姆车，胖虎哥哥就边对照手机边从包里往外拿东西，嘴上也不忘碎碎念念。
“小凯你饿不饿，要是紧张啊头晕啊要说，这里有糖……”
“啊暖宝宝得带着，说不定片场那儿换个衣服什么的会冷……”
“噢对！创可贴！对对对，刚才那么挤有没有受伤？都带着都带着，用不上最好，不过你晚上回重庆……有备无患嘛……”
“我看看还有啥……”
王俊凯默默地拿过被胖虎哥哥搁在座上的手机。
微信界面白色对话框里，井井有条的都是字。
“买点水果糖，不要买巧克力，酸甜口味的那种，不能太甜……”
“暖宝宝要多带几片，晚上回重庆上飞机前一定要让他贴上，温差大受不了的……”
“还有创可贴，机场人多，以防万一还是让他随身带着，他嫌弃的话就交给小马哥……”
“胖虎哥哥，请一定护好他。拜托了。”
请一定护好他。
“真是有心了，准备这么多东西还来接我们。”
胖虎嘿嘿笑，“职责所在，和受人之托啦。”
小马哥了然于胸地瞥了眼死盯着手机的王俊凯，从善如流地问，“千玺呢？”
“估计现在在补课吧，初三嘛，贼忙。”
在通讯录“玺”字上方悬空了半天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剥了一颗水果糖塞进嘴里，车窗外的景色路人不断后退。
上飞机前对于那个镜头还充满未知。
如今他似乎闻到了栀子花开的味道。
————
初三总是充斥着各种小测月考，带毕业班的老师也是忙得天昏地暗，像监考这种事能撒手给班委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原本是班长学委一人在讲台一人在末排盯着，不巧学委称病缺考，重任自然落到团支书头上。易烊千玺乖乖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奋笔疾书，片刻都不曾抬起头，只偶尔看看表，复又低头做题。
时间在笔尖和试卷的摩擦声中显得不知快慢，大家的自觉也让整个教室异常安静。
以至于只能凭借气流涌动来判断是不是某人在某地干了什么事。
比如他们的团支书大人此时正站在讲台上交了月考卷子。
“我靠，还有45分钟啊老大！”
易烊千玺把卷子塞进牛皮纸袋里，“别紧张，我压轴题弃了。”
“……开什么玩笑，45分钟想不出来？你？还弃了？不要第一了？你别让我啊我跟你讲！”
“赶时间啊。帮我跟老班说一声，走了啊。”
提前交卷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全班都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坐在前排的听到团支书和班长的对话在习惯之余又多了些崇拜惊羡。
潇洒地弃了15分的压轴题扬长而去。
无论有无第一的排名都宠辱不惊。
但重点在于，他们明明记得团支书大人今天是没有通告的啊。
黑帽子黑口罩黑外套。
任谁看到这身打扮都难免脑洞大开，何况还是最近职业风险飙升的出租车司机。
忍受了全程时不时投来的跟看贼一样的眼神，下车之后看到在门口打电话的胖虎哥哥简直惊为天人。
站在他左边身后去拍他的右肩，壮硕的身躯转来转去了两个来回才发现这猴儿。
“你……你你你你……千千千千x……？”
“玺”字音节淹没在示意噤声的手势里，通过口罩传出来的声线还带了点撒娇，“带我进去啦。”
饶是自小就辗转于各个剧组的易烊千玺，也是第一次见到在礼堂试镜的情况。
观众席以下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台上有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社团在排演话剧。
不过这样也好。
光线不足加上胖虎哥哥的阴影面积，足以让他开启隐身模式。
他发誓他只是不想错过对王俊凯来说意义重大的试镜。
只是顺便取取经。
再顺便……才是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初恋女主。
反正就是顺便。
想取经的想法倒是24k纯真心的。
虽然自己演戏经历最多，也不是没有和他演过戏，只不过没和他演过感情戏而已。
当然自己也没演过。
小时候拍的不叫感情，叫纯粹。
后来演的角色虽说人设加分，但反倒真实。
毕竟长大了转性了，不再轻易在人前表露情绪，总要有一个缺口来发泄。
在另一段人生背后做自己，这样即便把现实中不为人知的感情代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最危险的镁光灯恰恰是最安全的归属地。
所以在这个层面上来说，他挺喜欢演戏。
也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有点嫉妒王俊凯。
因为王俊凯和他不同。
戏内真实，现实更真实。
没有什么需要掩藏的情绪，也没有什么最危险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在他身边，那就是最好的地方。
所以易烊千玺曾一度无法与他对视，那双“能杀死人的眼睛”，沉溺太久是会让他义无反顾的。
但他最擅长的就是急刹车。
在义无反顾之前猛掐自己一把。
然后。
逃。
比如现在。
————
“我想让你面对现实，你喜欢的人是我。”
“卡！很到位啊小凯。”
副导的大嗓门把王俊凯从角色里拉回来。
诚惶诚恐地一一鞠躬，自己却还没反应过来试镜结束了，还居然……很到位？
毕竟在会议室里看剧本的时候，念出这句台词的中二感都差点没把自己雷死。
以至于走上礼堂阶梯，看着好几个对着他的机位镜头，羞耻和忐忑简直爆棚。
感情戏什么的可以去死吗。
你丫又不是易烊千玺。
面对个瓦特现实啦。
而后当追光打在他一个人身上，摄像机的红灯亮起，他反射性地望向漆黑的，看不清人脸的观众席。
无辜迷茫，像走失的喵。
他知道底下有很多人在看着他，胖虎哥哥，小马哥，还有工作人员。
不由自主地握拳，眼神颇为迷离地扫视了一圈，却突然定在了一个点。
那里像是一个黑洞，带着致命的吸引和吞噬。
他静静地望着那里，双瞳聚焦成深不见底的墨色。
瞬间变了一个人。
霸气笃定，像苏醒的虎。
我想让你面对现实，你喜欢的人是我。易烊千玺。
王俊凯迈着大长腿跑下台，一把拉住胖虎哥哥，“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人？”
“耶？啊！呃…一个凑热闹的路人啦。”
“路人？”
“啊是啊，路人。”
小马哥拿了外套给还在向门口张望的王俊凯披上，对胖虎说，“一会我们直接去机场，不用送了，高峰期很堵，还是早点回去。”
“那好，东西检查检查别落下，特别是……”
“都带着呢，”王俊凯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跟千玺说我都带着了。”
下班时间路上堵，又要赶飞机，小马哥心急火燎的，王俊凯倒是挺淡定。
整个人很平和，又好像是放空的状态在想什么事情。
直到到了机场知道自己机票出了问题，他才皱了一点眉头。
小马哥在和前台交涉，周围的粉丝虽然不说话，但气氛不对他是能感受到的。
自己没心没肺的没觉得多严重，在机场帮忙捡东西扶粉丝之类的都觉得是举手之劳，就是每每被爱刷自己机场图的那谁看到之后总会被教育是危险动作，然后才意识到罢了。
可是这次……
王俊凯由衷地希望他不要刷到。
“出了什么问题？先办改签吧，回家要紧。”
王俊凯惊讶地看着在机场出现的胖虎，“你不是回去了吗？”
“呃……想想还是不放心，就来看看，赶紧的先办改签…”
“小马哥在办了，胖虎哥哥你过来一下。”
胖虎被王俊凯拉到一边，眼神杀让他有点不太好，“干…干啥…”
“把‘路人’送回家，千万别让他进机场。”
“……啥…啥路人。”
“你知道我说谁的。照顾好他，我这边没事。”
胖虎无奈笑，“你们俩……行，那我走了，记得报平安。”
“好。”
目送胖虎出机场，改签也办好了，王俊凯松了一口气，站在沙发边打电话给妈妈报平安。
“妈妈，我可能会晚一点到家……”
“没事，就晚一点点……”
“妈，我……”
王俊凯忽然慢慢走近玻璃墙，看着外面停着的那辆车，熟悉的车牌号和熟悉的剪影，暖黄的路灯竟投射出萤火的味道。
————
易烊千玺坐在车里握住手机刷微博，刷到刷不出来了还是惯性地再刷。
原本只是想确认他登机之后就走的，结果却刷到一波前线愤怒的repo，模棱两可的说辞，和王俊凯滞留机场的图片。
他整个人都在抖，几乎是同时就站了起来，撞到头才清醒。
他胆子其实很大，这几年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心也变得很宽。
所以当anti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总是一笑置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这是射手座乐天的本性。
可现在是王俊凯。
他无所谓自己，但有所谓他。
两人异地很多事他已经鞭长莫及，而现在就在他面前发生了事情，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真是……
不。能。再。糟。
“滋滋……”
手机的震动声在近乎密闭的车里显得特别诡异。
他吓了一跳，看都不看就接了。
“喂……”声音都变了调，“咳，喂你好……”
对方一阵轻笑，“你是没看来显的节奏吗，你什么好啊。”
心心念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你……”
“胖虎哥哥在车上吗？”
“他，咳，他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应该快回来了。”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噢……”
“嗯？”
“你说，我们一个隔着玻璃墙一个隔着车窗，是不是特别像拍电影？”
什……什么？
易烊千玺迟疑地转头看向车窗外，夜幕下的玻璃墙像是打上了光影效果，那人隐匿在光影之后，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按在玻璃墙上。
影影绰绰的，他却看得特别清楚。
他挪近车门的位置，把手也按在车窗上，突然就哽咽了，“王俊凯……”
————
王俊凯听得心里一窒，他曾一度以为易烊千玺是坚强到刀枪不入的人。
可如今的哽咽声是真真切切。
但他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迅速调整呼吸，眨掉被哭腔引起来的水光，轻快地说，“千哥哥要不要来解释一下今天偷偷来看我试镜的那个‘路人’……是谁撒？”
“……不就是‘路人’么。”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因为昨天王源儿微博的那个‘路人’？”
“……脑洞不要开得太大噢大哥。”
“你就不能小气一点……”
“不能。”
“……死傲娇。”
“傲娇你咬我咯。”
“……15号微博之夜你给哥等着！”
“嗯，我等着。”
明明是幼稚的抬杠，磁性的小苏音说出来的“我等着”，莫名像是承诺。
其实，你等着我，已经很久了吧。
王俊凯瞅了一眼表，“我要登机了，你今晚早睡我是不指望了，到了会跟你说，你现在乖乖回家好不好？”
“我等你登机了就回。”
“咋这不听大哥话呢幺儿……”
“……说得好像你很听我的似的……”
“我听了！糖我吃了，暖宝宝也贴了，hellokitty的创可贴我都没嫌弃！不过咱商量个事呗，下次买海贼王的吧……”
“丫王俊凯你特希望自己受伤是吧！”
“开个玩笑咯。好了我真要登机了，快回家啊你！”
“知道了……”
“那就这样……”
“等等！”
“啊？”
“……王俊凯，我们……我们是要风雨同路的人。所以……所以……”
王俊凯笑了，神色却是一脸的郑重，“所以我一定会一路平安的。”
————
多年后有人问起他们的初恋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路人的感觉吧。”虎牙笑。
“路人？”
梨涡现，“意思就是遇到了能够风雨同路的人，希望他一路平安的人。”
“好啦其实就是他啦。”
“噢，好吧，嗯，对，是我。”
【唠叨几句。规律饮食，不要熬夜，要运动，懒得动走走也是好的，心塞了就去现充，不要生气。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顾着。俩宝贝的不论什么合作，都是有生之年系列，你不健健康康地活着怎么看得到。姑娘们都要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