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禁上升禁转出lo。

【六一】

 

刚去北京的那一段儿，他俩老串门儿。

原因无他。太新鲜了。

相隔邻街，遛个弯儿就能打个照面。

又少年心性，总恨不得把从前异地的时光一股脑儿全补回来。

 

一起做作业，放学了去打球，周末各自背着吉他，上完课组个band练歌，得了空就看电影逛小店。

 

时光琐碎，却被他们过成了诗与河。

 

To do list里划掉什么喝豆汁儿吃炸酱面之后，一溜下来都是关于他。

最最最紧要的是……王俊凯敲着笔，扭头一看日历，哟。

 

于是易烊千玺一开门，迎了王妈妈进去就看到后边跟着献宝似的提着个袋子的王俊凯。

 

什么啊……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拼图玩儿？

看看字儿好吗哥们儿，适用于3至5岁儿童，你几岁呀？

……噢。

 

白眼一翻还挺委屈。

王俊凯换上拖鞋，蹲下来虚抱着蹬蹬蹬跑过来的楠楠。

 

小凯哥哥。

诶诶诶我还没洗手。

 

易烊千玺也蹲下来，小凯哥哥给你的，你要说什么呀？

谢谢！

好——乖哟。

 

眉眼一跳，易烊千玺跟着王俊凯进了洗手间。

柠檬味的洗手液起了泡沫。

 

诶，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双标诶？

……我怎么了？

以前我没少跟你说谢谢吧，你就不高兴。

噢，你也知道你没少说谢谢啊？

你很烦。

哼哼，因为楠楠比你可爱。

……不过，以后，你还是别买东西了吧。

上门做客不能两手空空，这叫人情世故啊千玺。

对啊，人情世故。可是多了……就还不清了。

 

我又不要你还。

 

你没说，只冲掉了泡沫，还想再洗干净一点。

 

那你也给我买儿童节礼物啊，就当还给我了。

你倒是告儿我你缺什么吧哥。

 

缺你啊。

 

你还是没说，径直甩了易烊千玺一脸的水，被对方张牙舞爪甩回来，直到外边儿家长张罗着吃饭了才嘻嘻哈哈出去。

 

辣子鸡和板栗鸡。

抄手和饺子。

我和你。

 

怎么清呢。

 

——

 

哥？儿童节咱给孩子们准备什么呀？

 

助理在问，王俊凯盘腿坐在地上拼着铺了房间整个地板的拼图。

 

字帖，钢笔，本子，这类的。

……这么学术？

好好学习，day day up嘛。

嘿嘿，那我有礼物不？

……给你个熊你要吗？

我都25了！给我女朋友还差不多……

你也知道你25了啊还管我要儿童节礼物。

我就随便一说啦。啊对，给山区的孩子们送完儿童节礼物之后，晚上就要飞LA。

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吧？走吧。

 

站得太快，眼前又在冒星星。

星星冒完了，定的行程闹钟也响了，和特别关注一起，震得手都麻。

王俊凯拿了一块拼图，放在飘窗前一盆仙人球下面。

划开屏幕一看，那个人po了逼死强迫症的7张图，水印只有四个字。

 

在一群黑人小孩儿中间，他白得发了光。

 

助理凑过来看，张大了嘴，千哥胆子真大啊……

你笑笑把手机收起来，是啊，什么都不怕，就怕高。

你想了下，又说，给你女朋友买个礼物吧，我报销，就当发你过节费了。

助理愣了愣，振臂欢呼着boss万岁就差没扑上来亲你。

你走到玄关，交待他锁门，末了又补一句。

 

其实送个熊就挺好的。

 

助理没听清，你也没再说。

 

只是助理关上门的时候又在脑子里想一个问题，一个从跟王俊凯开始就思考的问题。

 

他一直不知道那块巨型拼图的图案到底是什么，也无法理解自家boss为什么每拼一次都要把某一块拼图藏在房子的某一个角落，九年以来从没有拼到个完整，而正主似乎还乐在其中。

 

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拼图的背景。

 

是海。

 

【七夕】

 

习惯有时候挺可怕的。

尤其是习惯了做什么都一起。

反正人的劣根性就是那样，忙的时候想休息，休息时候又不知道干什么。

套在什么事情上都是一个准。

 

易烊千玺嘬着奶茶，久违小聚的三两朋友在取票机前排队。

他戴着口罩，慢腾腾挪过去背对人群，手里的微信划来划去，打几个字又删掉，删掉又打上，来回往复，把自己都搞得烦了，烦得咬到了舌头，疼得“靠”出声，绽放出一朵溃疡。

 

你干嘛呢低头族？

没……

不会被偶遇了吧。

不知道，偶遇就偶遇了吧。

那你是没跟你妈说出来还是咋的？

说了，我是没和……

 

没和王俊凯说。

但是本质来讲，为什么要和他说呢？

就因为他来北京的第一天就嚷嚷着可以一起看电影了吗？

所以为什么会有一种，背着他出来，先斩了还不敢奏，惴惴不安的愧疚感？

这都什么鬼？

 

你不会有女朋友了吧？损友笑得邪门。

这下你果断把手机收了，扔给他一句滚并且不想说话。

 

散场之后易烊千玺四处游荡，难能可贵的自由活动时间，久了就不想回家。

深夜的大排档，黎明前的沥青路，他很想见一见。

然而身边只有穿着校服的校园情侣，牵着车，人行道，在街景光圈里抱怨碳酸钠和碳酸氢钠的异同点归纳怎么这么难记，在巨大的LED屏下指着商场橱窗里那个玩偶说好可爱奈何包里空空只能合个影。

 

剪刀手万年不变，摸头的那一个总是看不到镜头。

 

他心里蓦然间泛起了泡泡，一走就走到了王俊凯住的地方。

 

睡了？

没……补了一天的课，要疯[困]

噢……

你浪了一整天啊，全世界都在偶遇除了我[再见]

……你用得着偶遇吗[再见]和朋友看电影去了，好久没见的。

噢……我还想说明天终于有空可以看电影了……

去啊，我，要，二，刷[微笑]

？？？那我买票了？？？

嗯。

团购一个套餐好不好？有爆米花？可乐就不要了[微笑]

 

你坐在楼下的石凳，打了一个“好”。

 

——

 

辛苦了，今天打算怎么过呀？一同代言高端手表的女搭档一副八卦的脸。

易烊千玺揉了揉手腕，回家睡觉吧，我刚杀青呢。

你也是够拼的，凌晨才杀的吧？又飞来站台。

不会，大家都一样辛苦。

那我先走咯，我要去过节了。五个爪子和眼睛一样扑闪扑闪。

他做了一个被虐了一脸的表情，好，七夕快乐。

 

远去的女明星冲着车窗无休止地做鬼脸。

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的男爱豆提着炒栗子揪她马尾。

笑闹到一团去了也没让他索到一个吻，女友一颗心全扑在热腾腾的吃食上。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首歌。

 

他们说的心动，到底是什么。

 

羡慕啊？胖虎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他没回答，只说，放你七夕假好不好，回去陪嫂子？

你讲真的？

Messi都出去过节了，你要是还陪我那可太惨了，反正也没事儿了。

……那你去哪儿，回家？

不知道，可能吧。你回吧，还有司机呢。

行吧，别任性啊。

……我任什么性。

 

结果胖虎一走，你一上车，就对司机说。

 

李叔，送我去电影院吧，我想看电影。

 

李叔的嘴特严，话少，什么也不问一个油门就踩出去。

 

然后你在车上，远程遥控同样也在过节的另一个助理帮你包了场，进了2号厅那座位上就有爆米花。

 

你坐下来抱着啃，大屏幕轮播完了广告赫然出现领衔主演的名字。

 

三个字的。

 

演的一个流浪画家。

 

穿着雪白毛衣，躺在雪地里，雪片落到他睫毛上结成霜，眼睛闭着，嘴角在笑。

然后镜头拉远，身下开出大片大片的繁花，直延伸到麦田尽头。

 

王俊凯，拍的时候你冷吗？

说实话有没有贴暖宝宝？

说嘛我又不笑你。

这段儿很悲伤的，你为什么要笑？

拍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毛衣会不会脏啊哈哈？

诶跟你说话呢。

 

他手肘一撞，只撞到扶手。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虚空，张望一圈，没有人，又扔了颗爆米花进嘴。

 

诶这个人刚刚是不是出现过啊？

叫什么来着？

不对啊他不是死了吗？

死的不是他吗？那是谁？

诶你是来二刷的吗？你是来吃爆米花的吧？

给我留一点好不好啊这是双人份的啊！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腹肌了？

易烊千玺！

 

“啪”地灯亮了。

你抱着爆米花坐在那儿等片尾曲后的彩蛋。

 

桃花眼的那个人抱了一只猫，握着肉垫凑近镜头，褐瞳正好对上一秒，就转开窝在他怀里。

他无奈地笑，有点傲娇哈。

 

你忽然又懂了多年前的那首歌。

 

双人份的爆米花其实吃不完。

手肘相触的温度在开足冷气的电影院里其实热死了。

喋喋不休的问题又有谁觉得烦了。

 

所以他们说的心痛，到底是什么。

 

【中秋】

 

少时他们拍过一部剧，大团圆的反义词。

那时他们没懂，没懂别离总是扑面而来，又避无可避。

只觉得能在一起唱跳玩儿就挺好。

或者干点什么别的。

 

比如两个人挤在厨房里，一个拿着量杯盯着刻度犯强迫症，一个钻进冰箱徘徊在各种时蔬之间选择困难。

 

我们几个人吃饭啊千玺？

呃……过节的话饭吃的也不多吧，你按正常的量再少一半儿呗。

噢。

重点是，吃什么菜啊？

 

王俊凯搂着电饭煲内胆，探了探冰箱。

 

生菜，蒜苗，油麦菜，吃啥？

你就……都洗了吧。

……

啊过节嘛是吧。

……好吧。

 

于是你开始淘米，其间收到隔壁水槽的那人吐槽不断。

 

诶你差不多得了，米都快洗没了？

……你管我噢，洗你的菜。

我在洗啊。

我也在洗啊！

你洗手了没有？

废话，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洗。

？？？

喂？

你不是真没洗吧？

 

没回答的那位整个人蹲在了橱柜面前，盯着生菜叶上的一个点，叶脉周围还有潮湿的泥土。

他也蹲下去，和身边的人一起扮蘑菇。

两朵蘑菇的面前，有一只蜗牛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爬啊爬，爬啊爬。

 

蜗牛诶。

蜗牛诶。

 

你俩相视一笑，同时想起了那首歌。

 

双关总有人懂。

 

易烊千玺拨了拨它的触角，它颤巍巍一缩，透明的部位卷成了一团。

他就不敢动了，静静等那触角再度舒展，朝着另一个方向爬啊爬，爬啊爬。

王俊凯站在旁边，咔嚓咔嚓拍着蜗牛，和，蘑菇。

 

这蜗牛咋整啊？

盐焗了吧。

……王俊凯。

开玩笑啦，放生咯？

放哪儿昂？

楼下花坛？

好！

 

蜗牛在花坛里和不知名的小虫斗智斗勇爬上一片叶子被凌晨遗留的一滴露淋得躲回壳。

他俩在记录够了照片之后被从市场回来的两个妈妈一人拍一下屁股拎菜拎月饼上了楼。

 

我要吃蛋黄的。

那我要吃豆沙的。

好像有豆沙蛋黄的诶……

噢那蛋黄你挖走。

有五仁的你要不要？

……这和你问我吃不吃榴莲有什么区别？

……其实还是有的。

你瞪圆了眼睛问哪里？！

他笑出了梨涡说我也不吃五仁啊。

……滚。

 

——

 

王俊凯鲜少回去过中秋，几年下来，物非人也非。

老人归根，婴儿落地。加起来要说少了人也算不上，反倒更热闹。

但到底还是少了。

 

没来得及对着小时候总给他糖吃的那位老人家常坐的位置涌上酸意，四周就跟撒了欢一样的炸开锅。

 

三月大的侄子叼着奶嘴咯吱咯吱笑，一周岁的外甥女蹬着小短腿吧唧摔到地上晃了几下自己站起来，大一点的人精表妹扒着他的腿，缠着他要他抱，嘴里喊着表哥表哥。

 

王俊凯把她抱起来坐到大腿上，拆开她不靠谱的妈扎的不对称的辫子，重新编。

 

小表妹好动，扭来扭去整个人趴在他怀里，指着窗外。

 

大表哥！看！月亮！好圆啊！

你一把拍下她的手，不能指月亮晓得不？

为啥？

……你这哪来的东北腔？

为啥为啥？

因为指了就会有人把你的耳朵割掉。

……骗人的吧！

不信你试试咯。

 

哈喽大家好，我是易烊千玺。

 

你一看表，时钟指向八点，电视里都是盛装的人。

小表妹突然安静下来，对着屏幕啃手指。

 

千玺要给大家送上什么中秋祝福呢？

嗯……祝大家中秋快乐，团团圆圆，最重要的是和家人在一起，吃月饼，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指月亮。

 

小表妹瞪大眼睛，捂住耳朵缩在王俊凯臂弯里。

 

为什么不能指月亮？

因为小时候我妈和我说，指了月亮，第二天耳朵就会被割掉。

哈哈哈哈，你试过吗试过吗？

没有没有，我不敢。

那你有没有找人试过？就是电视剧里我们经常会看到，我们遇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然后去捏别人的脸来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有没有？

呃……

 

小凯过来吃东西！妞妞自己下来走！表哥很累了！

不要！就要表哥抱！

 

于是你抄起她胳膊，和拎什么似的把她拎到饭桌上，坐在旁边把月饼切成块儿，蛋黄挑出来喂给她。

桌上其余的小孩儿吵翻天了，非要把五仁的给切开看看是哪五仁，而你只顾低头吃着豆沙配着茶，应付家长里短的寒暄。

 

问工作的你说挺好，问婚姻的你说不急。

 

到底也没听到屏风隔断的背后，被淹没在热闹里的回应。

 

呃……有。

不会是楠楠吧？何老师笑得古灵精怪，台下粉丝尖叫震天。

不是不是。

嗯，那一定是好朋友才会这么做对不对。

 

我跟你说啊，我妈说，用手指月亮的话第二天耳朵就会被割掉。

……你仿佛在逗我笑。

不然你试试嘛。

为毛是我？！

因为我不敢啊。

……那被割了怎么办昂？

……我移植一个给你要不要？

……啊，我指了，啊，我的耳朵，啊，千玺救我——

……此处应该点播一首演员。

噢，该配合我表演的你为何视而不见？

噢，你还想我怎样？

……

 

他摸了摸红色耳返。

 

对，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十一】

 

入秋的北京已经挺冷，白昼也悄无声息地开始偷懒。

 

易烊千玺凭借前一晚睡前强大的念力让自己起床得极为平和对床不带有一丝留恋，虽然全程睁不开眼。

 

闭着眼穿衣服，闭着眼去敲隔壁房间的门，靠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直接去了洗手间，又闭着眼差点把牙膏当洗面奶往脸上抹，当然被早一步起床的王俊凯打掉了。

 

梦游啊？

……唔？还是眯着一条缝，揉揉眼睛和小孩儿似的。

王俊凯就上手一顿揉脸，揉得他眼睛睁得溜圆。

醒了没？

 

何止醒了，简直怒了。

 

易烊千玺也报复性地上手，把对方的头毛抓成鸡窝，偏偏这个人吧还笑个不停。

 

傻逼。

你没骂出口，却也笑了。

 

临出门前易烊千玺也没有很清醒，系鞋带都能昏昏欲睡，遑论对于王俊凯“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的吐槽也只有“嗯啊”的应答。

 

直起身的时候看到王俊凯只披着黑色线衫倒是清醒了一丢丢。

 

冷。

你冷啊？冷就把裤脚放下来啊。

……我是说你，这样穿会冷。

不会。

 

然而一开门，穿堂风直把他吹眯了眼。

 

就跟你说会冷了吧，不听老人言。

 

易烊千玺一手掩上门一手把人往里推。

王俊凯飞奔回房换外套也不忘怼人。

 

谁是老人啊？你吗？

对啊，我啊。

……你居然就承认了。换了件厚的卫衣，把拉链直接拉到了下巴。

我三十五了嘛，沧海桑田啊你忘了？

噢大叔你早啊。

噢，小弟你也早。

……叫谁你叫谁？？？

谁在掐我我就叫谁哈哈哈别弄了喂！

 

声控灯被他俩吵醒得猝不及防，天边渐渐露出的光亮都不足以拉长他们的影子。

 

到头来两个人也只是远远地在外围看了场执念已久的升旗。

也不是不满足，就是某人实在很缺觉，一路都放空着跟着王俊凯，无论到达，还是离开，好像他才是对这里轻车熟路的人。

以至于他也没过问回程的交通工具，只一屁股坐下脑袋里就已经等不及和周公撸串儿去。

当然旁边这位叨叨叨的让他一个串儿都没撸成。

 

你听到他说。

 

其实我想看升旗好久了啊，还想爬长城，烤鸭吃过了还有什么，豆汁儿我再也不想喝了，炸酱面还是可以试一试，诶我们也可以自己做啊？

 

你撑着下巴回答，嗯自己做实惠。

 

你听到他说。

 

我小时候骑车，我们那儿不是很多坡吗，我就骑不上去，每次都看到旁边的三轮儿蹭蹭蹭地就上去了，我就气死了。

 

前面蹭蹭蹭蹬着的大爷来一句，别呀，气死了谁给我钱呀？

 

你“噗”地一声笑出来，给他一个“你484傻”的眼神。

 

你还听到他说。

 

诶，像你这样从小生活在这儿的，是不是都把颐和园当公园逛啊？看升旗就跟看人晨练一样？

 

你捧着脸思考，摇头。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我没时间嘛，你知道的。所以我也很久没看升旗逛胡同了，上次看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他静了一会儿，忽然又气盖山河地拍拍你的肩。

 

看吧，托我的福吧。

 

你还没说话，三轮儿就停在了胡同口。

大爷一挥手，三百！

 

？？？你没问价吗？？？

？？？要问的吗？？？

你咬牙切齿，抽三张毛爷爷。

我不是托你的福，我这是信了你的邪。

 

他一脸懵逼地说着不懂行，又被钱包里仅剩的两张毛爷爷震慑得很无辜，一路乖乖地跟着你看老树盘根和飞起屋檐。

 

清脆的几声叫不知道是八哥还是鹦鹉，几户门口的犬吓得你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你不记得他对着早起练声的鸟多看了几眼，也不记得在你往外退的同时他搭上你臂弯的手也在往外用力。

 

到最后你只记得他说。

 

其实最想看香山红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

 

而你愣在那里，低低说了句。

 

这么巧。

 

他没有听到。

 

——

 

易烊千玺回北京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倒时差。

 

这几年拼过头了让他有点怕，没来由的头晕目眩和心慌胸闷迫使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睡上一场。

睡到天荒地老醒来迎接末日新生那是最好。

如果忽视助理夺命连环call的话。

 

他索性发了条“再吵我我就把你炒了”然后关机闷头大睡。

而那头一头雾水的助理只是想和他说体检报告十分健康要call你回家喝汤的是你的妈我也不想的你别炒我啊嘤。

 

再醒来是阳光正好的午后三点。

 

你想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一边自嘲初老了一边又套上破洞裤挽起裤脚要出门浪。

 

其实你也知道你浪不到哪里去。

 

你骑着车乱溜达，戴个防霾口罩在人群中和普通上班族无差。

 

骑过广场看老人牵着小孩儿一个蹒跚一个摇晃，骑过巷口看那鸟笼半盖着布空空荡荡。

 

末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骑到了那里去。

 

拾级而上，伴着古刹钟声，踩碎一片片落叶的心脉。

 

你站到最高点，向下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红。

 

想到了什么呢。

 

想到前两年丢了的那个移动硬盘里藏着的曲子能出好几张专辑。

想到少年时期和王俊凯去看升旗的那一天的阳光好像也挺好的。

想到看升旗的前一晚弄得那么迟是因为心血来潮改编了《枫》。

 

没有面世的可能了，你想不起来，怎么编也编不出当年的味道。

 

诶你小学时候有没有做过一道题啊？就是造一个比喻句嘛，说枫叶像什么，例句好像是和火一样有没有？

有有有，不过我不记得了。

你知道我写的什么？

什么？先烈的血吗哈哈哈。

不是了好不好，我就老想着一定要和别人不一样，就写了像红毯……卧槽现在想想蠢哭了好吗？

……也不会啊，很言灵啊，你看你现在走了多少红毯了。

诶？对噢，哈哈哈真是世事难料。

……什么世事难料啊，是言灵啊好不好！

不都一样吗？？？

世事难料很不吉利的好吗？？？

你怎么这么迷信啊！

明明是你用词不当！

好好好，言灵好了吧，请叫我预言家谢谢。

……神棍还差不多。

次奥？！

 

他没待太久就下了山，下了山也不想再骑车。

叫的车到了以后把自行车折叠成一小块儿放到座椅上，对司机探寻的目光只能笑笑地点头。

 

你是那个……你不是那个……啊？？？

易烊千玺只得拉下口罩，偷跑出来玩儿的，求保密啦。

能签个名不？我女儿特喜欢你，也是学舞蹈的。

好。等等就给您签。

 

司机极其热情，把车窗开到恰好的位置又开了电台。

 

哈喽大家好，我是王俊凯。

我现在呢，呃在LA拍封面，然后……这边挺晚的，就长话短说，分享一些小事情，也没有很好玩儿，就是很小的事情。

跟我搭档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特别可爱和娃娃一样，然后刚刚呢，她送我一样……东西。

你们猜是什么呢？猜对也没有奖哈。

好，其实就是一片……枫叶书签，很红很红，特别红。

我是特别喜欢，当然要说红色，还是中国的红最正宗啦。

所以！我要说的就是，我就快回国啦，不要太想我哈，拜——拜——

 

你静静地听，你忽然觉得其实他的语文学得特别好。

 

拜拜啊拜拜，不要太想我啊拜拜。

 

确实是世事难料。

 

【十一十一】

 

遗憾一直都有。

 

校服没穿几天，电影只能看到一半，撤出来还得分开走。

 

还有购物狂欢。

 

每每到了这个日子家里人在电视前守着抢红包的时候，他们是只存在在电视里给他们发红包的人。

某种程度上是只给了结果，参与度却为零的局外人。

对于那个年纪总对游戏性质的东西青睐有加的男孩子来讲，挺没意思的。

 

终于有那么一年，行程撞档，得以在收工之后窝在酒店里迎接零点。

 

但是易烊千玺没有空，生日的月份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王俊凯坐在沙发上，和妈妈视频完确定好要买的东西，就把购物车的页面开好，拿了记号笔看剧本。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易烊千玺和胖虎回来了。

 

他看看胖虎放在茶几上的鸭脖，我以为你又要搞到凌晨才回来呢。

易烊千玺转了转脖子，回来抢东西啊。

跟你说了告诉我你要买什么了嘛，我帮你抢咯。

他踩着拖鞋进房搭着毛巾出来，笑，并不相信你的手速。

你一句“日”憋在喉咙里，白眼倒翻了个完整。

 

等到浴室的门关了，你才问胖虎。

 

今天怎么这么早？

抢东西嘛。

……鬼扯。

确实是抢东西……就是……头也有点疼。

你“啧”了一声，年年都这样，烦死了。

然后起身去烧开水。

 

易烊千玺惦记着要抢前一千免单的名额，洗得巨快，头上盖着毛巾就出来了。

王俊凯一看又翻了个白眼，去吹头发啊。

等一下。

你不是头疼吗还等。

易烊千玺也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反正想也知道是怎么知道的，就没在意，澡洗完没事儿了。

他哼哼，澡洗完是没事儿啊，头发没吹等会儿又有事儿了。

知道了知道了，抢完就吹好吧。

易烊千玺又用力擦了几下头发，其实还是有点儿疼的。

 

你到底要抢什么吧？多一个人抢成功几率比较大诶，占名额啊。

……乐高。

……啥玩意儿？

玩具。

噢……你把链接发我呗。

等等，发了。你呢，要抢什么？

我看看啊……我爸的剃须刀，我妈的羽绒服，我的衣服，还有你……的生日礼物，嗯。

……秋裤我不穿。

……没指望你穿。

那你还送？

送个情怀。

……有猫病。

我是犬系的谢谢你噢。

 

易烊千玺瞥了他一眼没理，拿过鸭脖正要啃，就被犬系的拿走了。

 

？？？

先吃药。

诶我又没感冒。

也不知道每次头疼之后就咳嗽的是谁。

……反正我不吃。吃了就困，困了怎么抢。

都说我帮你抢了，你还真想撑到零点啊，吃完给我滚去睡觉好吧。

不要，我又不止抢那一个东西。

来来来，都发我发我。

……你是哪吒吗？

……什么鬼。

又没有三头六臂你还能帮我抢。

啧。

哎呀你别管我了好不好，不吃给我。

 

鸭脖被抢过去，挺辣的，呛得易烊千玺揉了揉鼻子。

 

你满脑子都是他就要感冒了还不吃药任性得把你气死，脑子一热。

 

等以后有人管你了我才不管你。

 

他停下啃鸭脖的嘴，谁管我？

 

女朋友啊。

 

说完你愣了，却梗着脖子没去看他的反应，只听到他重新啃起鸭脖含糊不清的一声“噢”。

 

——

 

被助理拉着来到卖场的王俊凯心里是崩溃的，他也纳闷儿自己给他发的工资算助理界的TOP了吧怎么就还能这么强迫症非要来线下实体和线上价格玩儿对比。

 

哥，你不差那几个钱可是我差呀，你得体谅我。

……我也不觉得你差钱，可是我缺觉你怎么不体谅我？

……我还缺品味！去年给我女票买的衣服拆快递时候我觉得她恨不得就把那美工刀往我身上狂戳。

噢，那这东西我确实比你好点。所以你到底要买什么？

买房子！

……你特么在逗我？王俊凯想踹死他的心都有。

买房子里的东西啊我没说完嘛。

 

你一愣，手插在兜里看了看这家开遍全球的家居卖场。

 

你要结婚啊？

啊，快了吧，装个修啊就差不多了。

噢。

给我红包吗嘿嘿嘿。

给你房子吧。

诶哥，你要真给我房子我还真不要，我和我女朋友俩人一块儿供一栋楼挺开心的，努力奔向幸福的康庄大道的感觉啧啧啧，哥你单身你不懂。

……我考虑一下你婚后退圈好了。

我错了！！！走走走，挑沙发挑沙发。

 

助理挑的这一家连锁位置最远，没什么人，临近双十一线下的客流也很有限，可以让王俊凯不戴着口罩引人注目但他还是戴了个帽子。

 

米色的布沙发，原木的书架，两个枕头的床。

 

他一直逛，一直逛，停在一片新品区域，写着全球首发。

 

三两个懒人沙发落地摆着，大大的床上放了一个巨型抱枕，主体元素都是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羊。

 

有的攀附在后头，人一坐，就像那只羊趴在你肩上露出脑袋；有的是趴着的，中间陷下去，和坐在浴缸里似的；还有的是仰卧的，感觉被羊牢牢抱在怀里。

 

沙发的中央是一块圆形地毯，图案还是那只羊，上面摆了一圈羊的玩偶，毛绒绒圆滚滚。

 

书架上也摆，额头绑着加油缎带的，拿着教鞭的，戴着礼帽cosMJ的，穿着粉蓝西装和粉红裙子的情侣款的。

 

还有风铃。

 

你走过去，拨了一下铃铛，黑底红字的木牌，照例画着那个人的专属logo。

 

你又翻过木牌的另一面，那里写了一个易。

 

助理后知后觉过来，指着名牌咋呼。

Designer：易烊千玺。

 

王俊凯后退一步。

助理神体贴地问导购。

 

这个……

这里面的单品不参与双十一的活动噢，套装也是。

好像也不贵啊……诶哥等等嘿！

 

你其实很想笑的，那里的每一只羊都神气活现的，分明和他一毛一样。

但是却待不下去。

而一走出来，穿过停车场，在隔壁综合卖场的门口你又看到了自己的人形牌。

代言BEATS的人形牌。

 

诶快递是不是少了还是丢件儿了？不会寄的EMS吧？

胖虎拆完自己给老婆和Messi买的衣服，边清点包裹边给在练舞的易烊千玺发语音。

王俊凯放下剧本过来，乐高吗？给楠楠买的应该寄北京去了吧？

啊对啊，那个是寄北京的，还有一个我记得。

还有？

我记得是耳机，他那几天老看。

 

哥？哥！

你回过神，干嘛。

你被自己的美貌迷倒了吗怎么还能盯着人形牌灵魂出窍的？

话怎么那么多到底干嘛。

没有，我就想买……呃……那个……羊……

那就买啊。

你不买啊？

你想了想，笑，不是说没打折吗。

……你稀罕那几个钱？

你点点头，挺稀罕的。

……

 

你稀罕的是人。

 

【年】

 

过年期间是找不到人的。

除了在发红包的时候。

 

一个回重庆帮忙家里张罗团圆饭，一个帮爹妈拎年货回湖南给爷爷奶奶。

太早进入成年人工作模式的一个后遗症，就是对家庭感的渴求与日俱增。

 

易烊千玺很喜欢老家。

 

去田里赶羊，去池塘捞鱼，爬上山砍竹子，再带着弟弟妹妹放鞭炮。

 

回到家，家门口的老母鸡窝在鸡舍里孵蛋，怀孕的白狗颠着肚子在石阶上来回踱步，看见你就摇尾巴。

 

你不怕。

 

手机全程没拿出来过，但你定了闹钟。

你知道每年的某个时点，某个家族元老会在群里发红包，小师弟们抢得不亦乐乎，你也一样。

 

现在嘛，他估计在厨房里切菜。

 

千玺！

卧槽……

诶你跑什么呀！

易烊千玺见到她比见到土狗还害怕，表姐好。

他早就比她高了，但还是被她掐脸，走吧，陪我折纸飞机。

他很震惊，姐你大二了吧？还玩儿这个？

我们家族遗传的童心你懂不懂啊，你不是还买娃娃呢？

……去哪儿啊？

看到对面那个土丘没有？

那边儿没信号吧？

……你折个飞机要信号干嘛使？还要联络地面啊？

不是，我要抢红包！

……姐给你发，走走走。

 

你知道她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姐你怎么了？

她拿出笔，没有，就有点儿烦。

你要写什么？

左机翼写烦恼，右机翼写心愿，然后这么一飞，烦的事情再也不见，许的愿呢，也寄出去了。

还能这样……

比抢红包好玩儿吧？

……红包还是要抢的。

她很鄙视你，抢到了是能走上人生巅峰还是怎样？你已经很巅峰了好吗？

你摇摇头，抢到了有人会很开心。

谁啊？

发红包的那个。

……他傻啊？

你笑，是啊，特傻。

 

最后你还是没抢到。

 

元老打电话过来，你干嘛呢嘿。

刚刚陪表姐上山，没信号。

我就知道，你一到过年就没信号。

对啊，你干嘛呢？

没干嘛，嗨过头了就睡不着。诶你们上山干嘛？砍竹子吗？

大晚上砍什么竹子……我姐心情不太好，就，折纸飞机玩儿。

折纸飞机心情会好吗？

会。在上面写烦心的事和愿望，飞出去，心情就会好。

越远越好？

你愣一下，说，对，越远越好。

那你写什么了？

我啊……新年快乐。

哈？

我说我写新年快乐啊。

元老“噢”了一声，突然又笑起来。

 

你也新年快乐。

 

——

 

在传统节日结婚的总是多。

 

易烊千玺刚下车，小白就跑过来在他脚边打转，和它已经年迈的母亲一样，摇着尾巴。

 

他蹲下来摸摸它的耳朵，没摸够呢自己的耳朵就被荼毒了。

 

易烊千玺！

你还是像当年一样想跑，但你就是专程为她回来的，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喊一句表姐，顺手递给她一篮子。

什么东西？

土鸡蛋。

还有呢？

你无奈掏出一封厚红包。

她喜笑颜开，谢谢爸爸。

你嘴角抽搐看站在旁边的表姐夫，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喊你岳父了。

 

晚上开席，易烊千玺就坐在主桌，年轻一辈总想往他跟前儿凑，合个影签个名，得亏他这姐姐自小彪悍不止还海量，敬完一圈真材实料的酒没倒就在主桌坐镇一直到结束，也就省了很多麻烦。

 

他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儿，没怎么吃，一席下来全顾着听久违的乡音家常。

听进去的也没多少，还和以前一样放空，热闹存在于周遭，他是最为沉静的那一个。

 

散了以后他随手拿一个废弃的红包，去到小土丘，手下翻着花儿在折，没一会儿领地就来了人。

 

你没回头，没停下动作，说，我折了一瓶纸飞机在后备箱，没写字，一会儿拿给你。

表姐半搂着你的脖子，半晌才开口。

你吧，小时候要是也这么乖，我才不会和你打架抓你脸。

你笑笑没说话。

 

吃得好吗？

好。

开心吗？

你结婚我当然开心啊，终于有人愿意收你了。

……我收回说你乖的话。

 

可是我觉得你没有很开心诶，以前过年回来，你很开心的，和放出笼子的鸟一样。新的一年嘛，总要开开心心的才能有新的开始对不对？

你折好了飞机，在腿上放着。

可能老了吧，我感觉一年年的，就这样呗，12月31号和1月1号有什么区别呢，无非年份往上加了一年，雾霾没有减轻过，工作还是一样多。如果不是为了回来参加你的婚礼，我还有通告要跑。

不过姐，这不是你该想的，大喜的日子你想这个干嘛，我真挺好的。

今年还抢红包么？

她话锋一转，把你愣是转回了当年。

 

那时候他总是抢不到。

直到某一年的大年初一，一睁眼就收到112.8的红包。

“给幺儿的红包，新年快乐。”

他眼皮一跳。

王俊凯你搞什么……

发红包啊。

发就发你好好说话。

我长辈口吻怎么了！

……

他转念一想，长辈是吧，发了个92.1过去。

“给大哥拜年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再见][再见] [再见]

 

你摇摇头，不抢了，都成年多久了。

表姐没说话，拿出一堆仙女棒，行吧，来放。

我靠……小心火烛好吧我的姐姐？

怕什么啊，来。

 

金银的火花在手里绕圈，从你腿上跌落的纸飞机被烧焦了一角。

 

有时候我觉得楠楠命比你好，因为他有你，可是你有谁呢？你要是也有个哥哥就好了，事事都能打个商量。

 

有啊。

 

你看着花火说，我有。

 

仙女棒放完，表姐捡起那个折翼的纸飞机，自嘲。

好非噢。你知道我那年写的什么吗？

什么？

我写啊，我希望能嫁给一个人，能陪我喝酒喝到天亮。

然后呢？

然后现在他是你姐夫了。

 

你忽然很想哭。

表姐抱住你，在你耳边说，一年年的确实没什么区别，可是如果能开心就开心地去过，不要为难自己。我很幸福了，你也要开心啊弟弟。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口袋里震了一下。

 

你拿出来看，是一句“新年快乐”，明显是群发。

 

怎么啦？

没有……

对了，你那年在纸飞机上写了什么啊？

 

你回了句“同乐”，而后抬起头说。

 

不记得了。

 

【二一四】

 

王俊凯复习得正崩溃的时候，听到门外一声响，响完就没了，来人并没有进到房里来。

 

他走出去，厨房亮着灯，易烊千玺站在那儿等水烧开。

 

煮什么？

易烊千玺吓一跳，噢，元宵。你妈不是还在路上吗，我妈就多包了点儿，让带过来慰问一下你。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感谢你妈。

……走火入魔啊？

差不多了。

 

你倒在他肩上靠着。

好想出去浪噢。

去啊。

你看到他按灭电磁炉，就起来了，不是煮元宵吗？

这不还没下呢吗。走吧，劳逸结合。

其实走走就行。

走远点儿吧，我突然想吃榴莲了。

……你丫就是为了买榴莲吧！

顺便嘛。

 

一走出来你就怀疑世界，花店极其亮堂，卖花的人到处都是。

什么日子啊，不是元宵吗？

是啊，可是明天就是情人节了。

……我干嘛非出来被虐一脸啊真是。

那要不回去？

不要，都出来了。再说我也是两个人。

后边儿这句你嘟囔得只有自己听到。

 

易烊千玺直接往前走，回头招呼王俊凯过去，两个人一起进了MUJI。

 

买什么？

笔，你是不是要用完了？

他望天想了想，好像是。

屯吧。

哪个好写？

不懂，都试试呗。

 

试笔的时候对面来了一对情侣，女生在便签纸上写了什么，男生要凑过来看，她不给，他也不去闹。

王俊凯呆呆地看了许久，在对方感应到的时候睫毛一低，闪避了过去。

他忽然灵光乍现，去看右边的人。

 

干嘛？选好了吗？

我刚在想，你说，如果我们在便签本上签名，会不会有人发现啊？发现以后是什么反应……

呃……

你看着他慢慢笑起来，露出的眼睛弯成月牙。

好像很好玩诶，可是没被发现的话又很没意思。

你不置可否，试试咯。

好。

 

他很利落地签上名，你余光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画了个东西，又涂黑。

他没有过来看，只是看你写得太久问，你在画什么吗？

你合上本子，笑，画了个ball。

 

——

 

这年元宵是在剧组过的。

王俊凯裹着羽绒服和蚕宝宝一样窝在躺椅把手缩在暖手袋闭目养神。

没养一会儿就听到工作人员说下雪了。

他睁开眼，把手从暖手袋里拿出来，径直往人少的院落里走。

 

地面已经覆盖上白茫茫的一片，树上也是，风一吹，簌簌作响，雪就往下落。

他双手背在后面，腿一伸，穿着云纹的靴子在雪地上划。

和老干部一样。

 

助理从身后跑过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差点毁了你的大作。

还好你腿长，直接把他拦住，站边上去。

哎哟哥你还真有聊，找你半天了我。

撑死五分钟。

……一会儿媒体探班就开始了，咱走呗？

好，马上。

嘶……你画的是个啥呀？怎么怎么看都像是个ball。

你撸了他一把脑袋，你脑子才是个ball。

 

媒体探班从来都不会问剧情，总想打擦边球问出些有话题的东西来，没事儿还爱瞎起哄。

比如剧组贴心地准备了好几锅元宵，又准备了食材让主创意思意思包几个请媒体朋友吃。

然而媒体只想着出新闻，各种撺掇女主角给王俊凯喂元宵好做个标题党。

 

他也只能吃了，对面女主朝他眨眨眼睛，意思是权当演戏，你就忍忍。

这在记者看来，那就是含情脉脉了，于是便问，和×××是第二次合作了感觉怎么样呢？

元宵太黏，他卡在喉咙里喝了一口汤才咽下去。

然后他“啊？”了一声，又“噢”了一声，说，元宵挺不错的。

全场哄然大笑，这事儿就过了。

 

谁知道晚上你的胃就开始作妖。

你又不肯拿暖手宝捂着，硬撑着还演了场雨戏。

导演一喊卡你就开始抖，回酒店洗了澡也不管用，大半夜发起高烧。

 

你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插进去，迷迷糊糊一点都不痛。

冷热交替之间你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白茫茫的一大片。

你喉咙很干，但是你很想说话。

身边只有急得团团转的助理，你觉得你说了他也不懂。

但你还是想说，就当是梦话好了。

 

然后死盯着点滴的助理便毛骨悚然地听到。

 

我好久没生病了，都不知道要吃药。

以前有人总不爱吃药，我老说他，他就嘴硬说吃了会困，困了就干不了事情。

我也知道啊，可是不吃药生了病又能干什么事情。

反正他就是讲不听。

 

其实今天元宵难吃死了，和石头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前有一年元宵节，一大伙人一起做，做出来简直黑暗料理，那哥们儿做得巨大无比，我还说我也想吃。

我是不是有病。

 

给他发的新年快乐是一个字一个字敲的。

他回个同乐我都觉得开心。

总比不回好啊。

我真的有病吧。

 

助理倒了杯水放着，等他说完。

 

你说人能有几辈子？

我老想这个问题。

人要是有好几辈子就好了，这辈子没法做的事情下辈子还能有机会。

可是就只有这一次能怎么办啊，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你说我能怎么办。

 

助理说不出话，看着他裹着被子转到一边去，再也没转回来。

 

第二天你清醒了，坐起来看黑眼圈能垂到地上的助理笑出来。

哟，国宝啊。

他生无可恋，我觉得我该买保险了不然能被你吓死，你知道你昨晚和中邪了似的吗。

你心头一跳，我说什么了？

助理翻了个大白眼，又没忍心，摆摆手说算了算了。

 

你伸了个懒腰，没有人知道我生病吧？

助理看着你，你希望谁知道？

谁知道都无所谓，别让我妈知道就行。

那她肯定不知道。

你喝了水吞了药，又问，我昨晚到底说什么了？

……说你想吃糍粑。

 

你不是要买榴莲吗，走错了吧？

想想还是不祸害你了，我买一点儿糯米粉和红糖，你等一下。

买来干嘛？

做简易版的红糖糍粑，很好吃的，还很营养，对胃特别好。

噢。

……你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说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感谢易烊千玺来着。

……噢！给我吃的吗？！你早说啊，人间有……

……闭嘴！

 

还吃吗？助理问。

你摇摇头，想喝粥。

 

【愚人】

 

榴莲冰淇淋刚上市，易烊千玺就拖着胖虎来尝鲜，也不顾天气根本还没热乎。

 

尝到一半，胖虎接到幼儿园停课，要他去接的通知，等到接班的助理来了麻溜走了，留易烊千玺一人和助理大眼瞪小眼。

 

吃吗？

不吃不吃。

胖虎还没付钱呢，你去付一下呗？

噢噢。

 

等看到收银无辜的脸和易烊千玺笑得得逞的样子助理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弟弟。

诶。

干哈玩意儿呢。

你顿觉无聊，愚人节嘛，不过他们都不在，没意思。

愚人节啊……助理若有所思，就是开玩笑呗？

是啊。

告白的话……也是开玩笑咯？

你八卦的心上来了，手机却同时进来两条微信。

 

胖虎：丫根本没停课，我被耍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今天是愚人节？

王俊凯：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你快要笑死了，回了胖虎哈哈哈哈回王俊凯，你不是上课吗？

上什么课，被耍了咯，桌上摆了一包糖还写着愚人节快乐，我这老师就是有毒。

哈哈哈哈你怎么和胖虎一样。

？他怎么了？你在哪？

就前两天和你说的那个榴莲冰淇淋店里，你来我再和你说。

好。

 

小凯要来，你继续。

继续啥？

告白呀。

我不敢啊。

嗯……这个梗已经很老了，十有八九都会知道你是认真的。

助理蔫儿了，怂到爆趴桌上叹气，这样很没担当，容我再选个良辰吉日。

 

你没来得及嫌弃他，店员突然过来，你看向窗外，耳朵听她和助理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是今天的130号客户，满足参与我们今天愚人节优惠活动的资格，只要对我们140号客户表白，那么你们和140号今天的消费都能免单，还额外赠送两个榴莲噢。

助理赶紧摆手推脱说不要然后就想走。

店员还在劝，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你们也可以等140号来向你们表白的，现在已经139号了。

助理吓死了更说不用。

 

你是觉得没什么玩儿不起的，可是这个你不想玩儿。

开玩笑归开玩笑，可谁会不希望对方是认真的呢。

 

易烊千玺就站起来下决心要走，一回头却看见王俊凯背着吉他站在门口，附近的店员立马迎上去，笑嘻嘻地说着恭喜您140号。

 

他脑袋轰地一下就乱了，直觉此地不宜久留。

两个都戴着黑口罩呢玩儿什么表白不白表的游戏啊。

 

然而他看见王俊凯居然在认真地听，听到130号的时候朝他望过来，眼睛睁大了一瞬，就往他这儿走。

 

他挪不动腿了。

 

周围人的注意渐渐被吸引过来，离认出他们不远。

 

王俊凯快步走到他身边，我数到三，我们就跑。

 

一。

 

他拉好你帽兜遮了脸。

 

二。

 

他牵住你的手。

 

三。

 

走。

 

飞奔出去的两个人撞得风铃疯狂地响。

助理跑到一半却被店员追出来塞了两个榴莲。

 

？？？

老板说，是今日最佳告白呢，恭喜你们。

这也行？？？

 

另一边跑得快晕过去的两个人终于停下来。

 

你扯开口罩，撑着腿喘气，王俊凯，你……

 

他站在对面，也扯开口罩咧开嘴笑。

 

易烊千玺，我们认认真真过一次好不好？

你心脏狂跳，什么？

他看了眼表，还有九个小时，就当开九个小时的玩笑演九个小时的戏。130和140，不玩儿不是很可惜吗？

你胸口被凉风灌得直疼，你玩儿得起吗王俊凯？

他走到你面前，拆了一颗糖，喂进你嘴里，榴莲味儿的。

 

刚才就开始了，千玺。

 

——

 

易烊千玺吊了一整天的威亚，从城墙上放下来的时候，整个脸发白，补妆都补不回去。

一下来助理正要上前去扶，导演组就送上了花，恭喜杀青。

他笑着和剧组里每个人拥抱，道谢，道别，其实腿都在抖。

 

哥你怎么样啊？助理把他扶上车，手都是凉的。

他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想吐。

那杀青宴还去不？

不去了，和导演说过了，他们也知道。

也好，累死累活大半年终于能休息了。对了，阿姨过会儿要来。

……我妈？

……啊不然嘞？

完了，让她看到我这样要被骂死了。我睡一会儿吧，到点儿叫我。

好好好。

 

等一下……我闻到味儿了。

……啥？

有人吃榴莲是不是？

……哥你不是想吐吗？

是不是吧？

是是是，粉丝送的，可多了，什么榴莲酥啊榴莲冰淇淋啊各种。

我要冰淇淋。

……你开什么玩笑？不行！

榴莲对我来说是药好不好，吃了就不想吐了，快点儿去不然我踹你了。

踹我又不会少块肉……

噢快10号了吧？

……您等着这就去。

 

你眯了一会儿，手脚回了温。

闻着味儿醒过来，边撕开包装吃冰淇淋边刷手机。

信息一浪又一浪，你也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那一条。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助理一看标题，“心疼！王俊凯片场深夜高烧打点滴”。

我看看几号……噢，那天你请假去参加黑泡文化节了，当晚回来还补了场大夜戏到通宵记不记得。

噢……

 

你关了手机，扫了眼应援物，冰淇淋没有了，还有榴莲和榴莲酥。

我想吃甜筒。

助理不干，这才几月份让你吃一个是极限了，你还想吃甜筒？？？

一个就好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祖宗。

原味的谢谢。

助理没脾气了，下车去买。

 

买回来你只吃了上面的奶油，看着剩下的蛋筒愣神。

没愣多久妈妈来了，带着一壶热汤热菜，你其实已经吃不下了，但还是全部吃完，安顿好妈妈想着第二天一起回外婆家。

 

但妈妈的房门一关，你再也撑不住，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痉挛的胃。

全身又开始发冷，走都快走不动，电梯门一开你差点跪下来。

助理刚好等在大厅，大惊失色。

你推开他去就近的洗手间，哇地一声全吐了。

起先你也以为吐出来就好，可是一直吐就不对，吐到最后都是水，助理直接把车开到医院。

 

你从小就不喜欢医院，不乐意有人把针插进你的手，可是你没力气。

你也不喜欢喝药，苦死了，但是妈妈拧着眉头在看，你也没辙。

你半靠在床上，看着点滴一点一滴地落，看着看着睡着了，做了个梦。

 

下午四点半。

 

去打篮球，球飞了，他去捡。

防守的时候，你只顾着球，被他掐一把腰痒死了半搂在怀里。

 

五点半。

 

去撸串儿。

他要备考不能吃辣，你故意在自己的摊儿上加了好多辣椒。

他受不了，非要来吃你的，你就去拿了凉茶。

 

六点半。

 

去消食。

路过游戏城手又痒，你陪他玩儿了投篮机，他给你夹了个娃娃，奇丑无比。

 

晚上七点半。

 

蹲在胡同口，把小店在放的焦点访谈听完，逗了只猫。

你做了个盒子，他买了包牛奶。

 

八点半。

 

他想去你的初中。

太晚进不去，就去门口还没打烊的咖啡店。

你督促他复习，他就复习，你就着店里的餐巾纸，坐在对面画他。

 

九点半。

 

他拿过你画的他，终于折了朵玫瑰。

 

十点半。

 

他想不出去哪了。

你说，去嘉禾吧。

 

十一点半。

 

你们去了天台。

他拿了吉他开始唱。

唱到一半，你一个滑步进来，跳，笑得很开心。

 

你醒了，不知道自己睡了还是没睡。

肚子很空，脑袋也空。

妈妈盛了白粥晾着，数落你，多大的人了还能吃出肠胃炎来。

你乖乖认错，下不为例。

还敢吃甜筒吗？

 

十二点半。

 

易烊千玺去买了两个甜筒，一个给了王俊凯。

他俩都不爱吃甜，只是某人沉迷于冰冷的感觉不可自拔，夏天没吃多少，其余时节就和上瘾一样，不吃不行。

 

你吃不下啊？

嗯……易烊千玺吃到剩下蛋筒，实在有点腻。

那你给我。

王俊凯伸手来拿，易烊千玺躲了过去。

王俊凯，快十二点半了。

我知道啊，还有五分钟，九个小时还没到。

可是过零点了，愚人节过了，结束了。

 

王俊凯收回手，把甜筒三两口吃完，长呼一口气，笑。

好，结束了，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王俊凯。

他叫住他。

你一定要考得很好。

他转过头，慢慢走过来。

我会，你也要。

他愣愣地点点头，好。

 

我们都要很好。

 

你忽然笑了，拉着妈妈的手，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

 

【我不爱你】

 

楠楠要出国进修，全家人帮着收拾他的行李，和易烊千玺的行李。

 

我就去念个书，不用这么大阵仗还要你这个大明星送吧？

你少自作多情我是去玩儿顺便送你。

易烊千玺你越来越不像哥哥了！

说的好像你很像弟弟似的，你什么玩意儿那么多，搬家啊你？

你带了一堆娃娃还说我？！诶哥，我替你背了二十几年的锅了诶？

接着背呗。

……人性呢？

没有了。你让让，我箱子呢？

行李箱不在门口搁着呢吗？

不是，一个纸箱，原来放床底下的。

是不是被老妈搬杂物间里去了？

他心里一沉，杂物间？杂物间不是空了吗？

空了？我上次看还是满的呀。

你上次在家都三月前了好吗？

……那箱子里有啥啊，老妈不会乱丢东西的……诶哥！

 

你下楼去了杂物间，里面真的空了，只有用来擦窗户的梯子和几个老旧的橱柜。

你靠在门边啃手，你很清楚，自己没记错，你也很清楚，是真的没了。

 

哥？

 

你关上杂物间的门，路过厅里的玻璃橱柜，发黄的奖状和几座崭新的奖杯，都在发光。

 

前两周老妈清理的时候问我，说有个箱子你要不要，当时我在剧组，导演在催，我就说不要了，是我自己没想起来。

哥……

我以前不信一些事情的，现在好像信了。

 

楠楠急了，哥，很重要的话就去找吧？

你摇摇头，一步一阶梯上楼。

不要了。

 

不管重不重要，你不要了。

 

——

 

王俊凯从电影节回来，困得不行，偏偏家里又停电，助理实在懒得叫人来修就说去酒店凑合一晚。

 

你本来是同意的，都开了门准备走，结果一个没站稳撞到玄关的鞋柜，上面的公仔掉了下来。

你把它重新放好，整个人却掉进了冰窟。

放公仔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老大你咋啦？

你没说话，开了手机手电筒一寸寸地找。

 

沙发抱枕的后面，熊的口袋，盆栽里。

 

助理跟在你后面进了房间，占了一整面墙的镜子里反射出窗外惨败的路灯，照得地上一片空白。

 

助理瞪大眼睛，不是，拼……拼图呢？

你看着地面，是啊，拼图呢。

遭贼了？不对啊，他有病啊偷拼图？

 

你走到飘窗前，抬起仙人球，窗台一尘不染，那块拼图也消失了。

 

你打电话问一下家政公司，是不是有人来打扫了？

你不在家怎么进得来？

前两周我舅妈带他儿子看病时候来过。

……我这就问。

算了别问了。

啊？

我说算了。

 

你坐在地上，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良久。

 

找个时间叫个人过来，把镜子拆了吧。

助理发蒙，啥？

我以前……会想很多，想买房子，房子里要有练舞的，练歌的，打台球的地方。

现在想想，想太多了。

老大……

拆了吧。

 

你说，我想搬家。

 

——

 

废品回收站里堆满了纸箱，各种废弃物散了一地。

大叔站在纸堆里，把纸箱拆开，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和前两天送来的东西混在一起。

字写得挺好看的，他有点可惜，不过再利用也是环保。

五线谱上画着的蝌蚪他看不懂，拼图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也没兴趣。

他直起很酸的腰，叫女儿来帮忙。

 

还在上学的小姑娘拿着已经卡到爆的手机刷出易烊千玺最新的微博，转完了王俊凯演唱会的秒拍，就乖乖关机去帮爸爸。

 

她想，她要把易烊千玺发的话写进作文里。

她想，她要去练王俊凯在演唱会上唱的歌。

 

诶？她反应过来，好像是同一句？

 

“让过去安静下来 让我们微笑离开”

 

——

 

2012.5.20

 

其实现在是14年，我假装一下穿越了。

听说我和你在这一年这一天相遇了，就算是这一天吧。

我也不记得，我只记得你戴着橙色的帽子，和我握了一下手，装酷吗？

 

2013.5.20

 

嗯，还是14年，我再穿越一下。

这一天我在干嘛呢，在练舞。

你在干嘛呢？在练歌吧。

你再等我三个月，我就来啦，我没放弃，你也别。

 

2014.5.20

 

好了不用穿越了。

我们上快本了，很开心吧。

开心就开心你牵我手干嘛，又抢我手机干嘛。

幼不幼稚。

这是第二年吧，粉丝扒出当年我们在后台的合影了，好厉害。

我看到你存了，不要狡辩。

 

2015.5.20

 

去YG蹲点你气什么，我蹲到了自己谁笑死了。

想去南山塔，不是想挂锁，是想看看有多少锁被扔了哈哈哈。

好吧，其实还是想挂的。

诶这话怪怪的？

第三年了，嗯，你做的蛋糕还不错，不过下次再放那么多奶油我糊你一脸了喔？

 

2016.5.20

 

你对海是不是有某种情结啊？

下次别跑那么里面儿了吧，很危险的啊哥。

No.4。

 

……

 

20xx.5.20

 

这是你不在我身边的第一年，也是我不在你身边的第一年。

一切重新开始，我想知道我们能走到多高多远。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你。

 

20xx.5.20

 

去非洲晒成碳了，有个小孩儿好黏我。

感觉好像你，就是比你黑。

 

20xx.5.20

 

今天去参加一个婚礼。

突然很想看你结婚的样子，虽然我也许，可能，大概，应该不会去。

 

20xx.5.20

 

我要出设计诗了，你家工作室转发得忒官方。

有一个稿子，想想还是不收进去了。

不想和你那年愚人节似的搞事情。

 

20xx.5.20

 

我助理脑子有问题，这日子买了只火鸡，不知道要干什么。

想起你也有一年买火鸡买不到就买了鸽子，问你干嘛也不说，我到现在也没懂。

你要干嘛呀当时？

 

20xx.5.20

 

你生病，我不知道。

我生病，你也不知道。

我不想写了。

 

20xx.5.20

 

到底要到第几年，我才能不写，才能戒掉。

 

20xx.5.20

 

戒掉了。

 

假的。

 

20xx.5.20

 

当年你唱我跳的告白气球应该录下来的。

 

20xx.5.20

 

王俊凯。

我看到了一句话，明年可能就真的不写了。

 

“我们或许不在彼此的生命里了 但我们却永远在那些一起走过的时光中”

-END-

 

 @就不能再吃一碗吗  生日快乐，一直快乐。